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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浅谈苏轼赤壁赋中的“解脱痛苦之道”,以及对“水”与“月”比喻的理解与汉赋以来的传统相一致,苏轼的赤壁赋也以主客对话的方式展开。客人善于吹箫,据考证为道士杨世昌,四川人,他特地去黄州陪伴贬居中的苏轼,长达一年。苏轼与杨道士一起,夜游赤壁。他们泛舟、对酒、唱歌、吹箫,然后因为箫声的悲戚,而引出了对话。对话的结果是转悲为喜。所以,除了描写风景之外,全篇的主题是如何转悲为喜,即解脱痛苦。解脱痛苦的过程体现在客人和苏轼的对话里。先看客人的话,“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是曹操短歌行中的诗句,这说明他首先也把眼前的这个赤壁看作曹操和周瑜的战场,然后他想起了大战之前,曹操降服了荆州刘琮,攻占江陵,沿着长江向东直下
2、,进军赤壁的盛大气势,谓之“一世之雄:但是,像那样的“一世之雄”都已烟消云散,更何况我们这些普通的游人呢?蜉螳是一种昆虫,夏秋之交生于水边,据说早生晚死,存活时间很短,古人诗文中经常用来比喻人生的短暂。人类当然比蜉蟒要活得长些,但相对于天地之永恒,则跟蜉蟒并无多少差别,也犹如一粟之微小相对于沧海之巨大。接下来客人说:与人生的短暂相比,这长江却无穷无尽,一直可以让飞仙在其上空游玩,怀抱着(水底印着)明月而长存;什么时候人也能修炼到长生呢?不能长生就未免悲哀。一一这样的说法似乎正合乎一位道士的口吻,不过整体上意思其实简单,不过感叹历史上的盛举都成了陈迹,想到人生之不能长久,所以悲从中来而已。真正阐
3、述超越之见的是苏轼的回答。他要从哲理上去讨论人生和世界的存在时间之短长,所以将存在的时间形式概括为一个概念“变”,从这个“变”的概念出发进行讨论。由于人生短暂被视为“变”的体现之一,故我们若能改变对于“变”的看法,就能重塑人生观。不过在赋中,苏轼并未一开口就说得如此抽象,他先以对方已经提到的江水、明月为喻,从两个这两个比喻说起。这两个比喻怎么解读呢?先看后一个关于“月”的比喻。“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有的版本是“盈虚者如代”,可能更好一些。现在我们读到这一句,不觉得有理解上的困难,因为“人们看到的月亮总有或满或缺的变化,而月球本身不曾变”,似乎是个常识。不过这个常识里包含了一个解读此句时
4、不该有的“月球”概念,我觉得需要先去掉这个属于现代人的“月球”概念,才是正确理解此句的关键。苏轼的意思是,人们每天看到的“月”都不相同,时而圆,时而缺,仿佛有很多的“月”,但是这么多不同的“月”都被我们称之为“月”,概括为一个总名“月”,与这个总名的“月”所对应的实体(古人多称为“月之体”或“月之性”),它并没有什么变化,没有时间性。变化的是每天看到的具体的“月。这才是有时间性的。所以,去掉“月球”概念以后,我们应把“盈虚者”解读为每天看到的具体之“月”,而把“卒莫消长”者解读为概括的总名之“月”,在时间的长河里,前者只存在一瞬,后者长存,千古以来我们都把它叫作“月”。明白了这层意思,反过来再
5、看前一个关于“水”的比喻,也就容易解读了。长江里的每一滴具体的水,犹如我们每天看到的具体之“月”;而对这么多水的总称“长江”,便犹如总名之“月”。你从水的角度看,每一滴水确实在不断地流去;但从长江的角度看,长江还在,并没有流去。所以,只要我们承认长江是水,承认圆的缺的都叫作月,那么水和月都有其不变的、永恒的一面。于是,苏轼从“变”推出必定与其共存的对立面“不变从“变”的一面去看,不要说人生,这世界也不能久存;但从“不变”的一面看,则某一物总是某一物,不能被误为他物,我总是我,不会混同于他人,所以物也好,我也好,都是永恒的。世上任何事物都同时具有短暂和永恒的两面,只因你思考的角度不同罢了。既然如
6、此,人生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永恒的,何必去羡慕事物的长久而悲叹生命的短暂呢?到此为止,针对客人的“羡长江之无穷”,苏轼通过关于“变”和“不变”的讨论,指出“而又何羡乎”,可谓疑问已释。接下来“且夫”一段,进一步道出他的人生态度。羡慕本身是一种占有欲的表现,但一个人是不该占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如果想到一个人生来赤条条的什么都没有,就可以说世间没有一样东西本来属于我的,那就本不该去占有任何世间之物。只有天地间自然的清风明月,能给人带来美的享受,而且“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所以对自然美的充分享受才是一个人无所拥有的最大拥有。这里用“声”“色”指听觉表象和视觉表象,用“无尽藏”指用之不尽的丰富资源,都
7、是佛学的概念。但苏轼用这些佛学概念,似乎也能说服道士。“共食”是一起享受的意思,有的版本作“共适”,则是一起赏玩适宜之意。我觉得“共食”更好一些,南宋的朱熹曾说,他看到东坡手书赤壁赋就作“共食”,并把“食”解释为“犹言享也”(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必须注意的是,在苏轼的笔下,天地和人生的终极意义不像他的同时人程颐所表述的那样,为极具道德色彩的“天理”。苏轼的天地和人生洋溢着无穷无尽的美。在这篇赤壁赋中,形于主客对话的思辨内容还没有开始,读者就已被引入秋夜长江上明月清风的美景之间,再加上一段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箫声,更平添了艺术的氛围;到思辨结束以后,还有一段随意放旷的醉酒而眠,仿佛人生与天地之美的彻底融化,整体地成为一个艺术品。千百年来,这“大苏游赤壁”的所感所思,无数次地令人遐想,培养着我们民族的审美之感、超越之思。今天的黄州依然有长江在奔流,夜间依然有明月当头,所以我们应该能够理解苏轼说的水和月的永恒;如果在水面小舟上人们对着明月清风能想起千年前的这位苏东坡,体会到他所说的那番道理,感其所感,思其所思,那就等于苏东坡还荡漾在他的小舟上,他的人生与水、月一般永恒。如果再也没有人去这样感觉,这样思考,那就“逝者如斯”,真的流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