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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e三日20世纪90年代甘肃礼县大堡子山秦公陵园的面世,揭开了秦史、秦文化研窕的新篇章。原属海岱文化圈东夷集团嬴姓族系的一支西迁陇右,在汉渭文化圈内建立了嬴秦方国,经过世代相继的奋发经营,成为雄踞西方的强势诸侯,最终完成了九州岛一统的大业。对这段历史的认知,学界已形成共识,但在这支嬴族何时何故西迁的问题上,仍存在不同的看法。阳鸟部族的西迁在人类文明时代的育兴期,对天体运行和物候变化最为关注,这是早期农业和畜牧业发展的直接铸要。所以,通过对天象尤其是对太阳的细密观察和测量,获得历法知识向群众公布以指导生产,即所谓“敬授民时,是部落联盟中央必行的头等大事。故尧典讲尧的伟大功绩,开宗明义先交代尧指令
2、羲和四子分赴东南西北四方标位点即所谓四极,负责天象观测及对太阳的祭祀。之所以让羲和四子承担这一任务,是因为羲和家族乃阳鸟部族的核心成员,世掌天文历法事务。包括古本竹书纪年在内的一些先秦文献,对东夷集团多有所载。他们共分9大族系,合称“九夷”,是大汶口文化及其衍展而盛的山东龙山文化的创育者。以鸟为图腾的少昊部族,当属九夷中的风夷,即凤夷;以日为图腾的颛顼部族当属九夷中的阳夷。这两大部族居地相连,关系密切,彼此通婚,结成了古人类学详述过的普那鲁亚式“两和婚姻联盟”。文献记载,颛顼的幼、少年期是在少昊族内度过的,后来曾佐少昊,乃至继少昊之后成为东夷集团的首领。事实上,他们就是群婚制时代联姻族体间的甥
3、舅关系。后世藏秦既视少昊为祖神,又认颛顼为始祖,这正是两合婚姻联盟导致的双祖现象。我称他们的联盟为“阳鸟部族,因为两族联盟后的图腾并合形象,即为日与鸟的组配。我国新石器时代后期,阳鸟部族是个极为强盛的族系,影响深远,其复合图腾形象,在许多史前遗存中都能窥其影迹。其中大渡口文化多处发现过的山山、鸟、日组成的那种陶符,最具代表性。阳鸟部族的形成,同远占时代“天有十日,轮番运照”的理念相互辉映,血脉贯通。我们今天视这个理念为神话故事,但先民曾深信不疑。诸如羿射九日、夸父追日、羲和御日等传说,均由此理念衍生而出。综合古文籍对这一理念(或者说故事)的记载,其要旨是:太阳原本有十个,由一只大鸟负载,依次在
4、天空运行,轮换值班。一日落下,一日升起,东方场谷的扶桑树为升落的交接点。长沙马王堆所出西汉同画,即是对此理念的直观描绘:高大茂盛的扶桑树上,错落相间地画了九轮红FU之所以画九轮,是因为另一轮正在天空运行。树顶一轮红日特大,日轮中有一只大鸟,正蓄势待发。近些年来不断公布的四川广汉三星堆的辉煌发现中,那高大雄伟举世瞩目的青短神树,也在九条分枝上柄立着九只凤鸟。在我看来,那就是起落阳鸟的扶桑铸像。可见阳鸟崇拜影响之深广。我们说十日运照是一种理念,因为它在上古社会现实生活中,直接发挥着作用。先民赋予每个太阳以名称,那就是自甲至癸的所谓十千,通称天干。天干在哲学、历象、宗法等领域都占有重要地位。商王即以
5、天干为庙号,虽然在日名源自何处的问题上有争论,但殷商坚信十个太阳依次运照则是肯定的。十天为太阳轮照的周期,由此产生了“旬”的概念。旬在当时是最通行的计时单位,甲骨卜辞常以数字配旬表示时段。说文之所以训“旬”为“遍”,就是因为此字本义指十日轮飞了一遍。和天干对应,后来人们又给每个月安了个名字,构成12个“地支”。那时早已发明并熟练使用序数了,但却要用较复杂的干支交配法(以60为一周期)来纪年。这种纪年法的正统地位居然保持了三千年以上。这只能用十日轮照理念在传统文化中的权威性做解释。先秦贵族政治宣扬人分十等,根据便是天有十日。大鸟负日飞行的情景,并不出现在人的视觉中,故后来异化为鸟在日中的图像。前
6、言大渡口文化的阳鸟陶符,山顶大鸟奋展双翼以载日的意蕴尚望可知,而流行在战国至秦汉的装饰性阳鸟图案中,已经把鸟画在日中了。再后来又出现了日中之鸟为“三足乌”的说法以及形象。其实,最初那是把正面立鸟的垂尾认作一足了,这种误视又被东夷黑陶文化盛行的陶鬻所强化。东夷是阳鸟崇拜的源起地,鬻类容器多做成鸟形:器必有三足,而且是黑陶,遂成为日中“三足乌的实物印证。和仲属羲和家族,这个家族向上追索便是重黎家族。而重和黎又分别是少昊和颛顼的后代。天象观测和历法的制定,依靠持续不断的资料积累,需要世代相继的族体来完成,阳鸟部族从一开始即具有这种世袭的文化特性。文献记载中的颛顼,能“履时以象天”,不仅有指挥重黎施行
7、“绝地天通”宗教大改革的功业,同时又建星与北辰之位而初作历象:有历宗之称。秦代使用的历法,就被称为“颛顼历。当然,颛顼时代的历法不可能留存至秦汉,但后世历法依托颛顼之名,至少反映了颛顼在原始历法领域有突出成就。至于少昊族系的擅长天文历法,更为古今熟知,左传昭公十七年所载郑子讲述其祖少昊的那段著名文字,便是最有力的证据。总之,作为嬴秦祖族的和仲一族,属于阳鸟族系,无可置疑。和仲一族执行尧的指令,为完成测日祭日使命而远徙陇右,居于“西地”,测日祭日点为“昧谷”,即淮南子所言羲和御日于黄昏时沦入之“蒙谷”,尚书大传则称之为“卯谷工味、蒙、卯乃声之转,实为一地。尧典载羲和四子分赴四方,其居地分别臼扬谷
8、、明都、昧谷、幽都,地名皆以太阳的光照程度为征。故先儡一致说此谷为日落之地,日落则冥暗,故谓之味谷。其地望古今学者多有考证,实即今流经甘肃礼县同天水市秦州区交接地带礼县一侧的红河。此水水经注称杨廉川,而晚至唐宋时的碑刻还名之为茅城谷,当地群众则一直呼之为的水河。今地图标为冒水河,保留了古音。作为日落之处,此地在古文献中又称蝇蛾或弁兹。离骚载羲和御屈原西行“望峻峻而勿迫,王逸注日:“蝇峻,Fl所入山也。下有蒙水,水中有虞泉。”穆天子传言穆王“升于弃山,郭璞注曰:“弃山,其兹山,日入所也。当代工具书释此山,也都说为传说中的日入之地,位置在今天水以西,也与昧谷地望相符。夸父追日对史事的折射和仲族的西
9、行,无疑是我国文明前夕的轰动性大事件。在那个时代,一个族群由海岱地区远徙至陇山以西,必须有充分的物质准备和精神准备,要经历漫长的岁月,克服无数的艰难险阻。这样的豪行壮举,必然在群体记忆中留卜.深刻印痕,经世代口耳递传,形成壮丽的神话故事。这便是流传至今一直脍炙人口的夸父追日传说,最初缘起的文化背景。和仲一族敢于接受并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不单纯基于天文历法的族体特性,也因为他们属阳鸟部族,具有崇匕I情结。远古时代先民对太阳充满神秘感,既产生了飞鸟载Fl的想象,也将萌发了解太阳归宿的愿望。已知太阳升起于东方的大海,落入何处则是个谜。西行的和仲族群,肯定为强烈的图腾崇拜精神所驱动。夸父追日故事,体现
10、的就是这种抱定信念,不畏艰险,虽死不渝的气魄。既已成神话传说,当然不可能反映史事原型的轮廓,但从隐存的珠光片羽中,我们还是可以窥知一些零星的史影。有父的故事,许多古籍都曾述及,以山海经的记载最为丰富而且典型。海外北经云: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大荒北经云:夸父不量力,欲追Fl景,逮之于禺谷。将饮河而不足也,将走大泽。未至,死于此。先考察一下夸父的来历。夸字从大,本表大义。山海经言夸父国又名博父国。博也训大。夸、博意在显示夸父族身材之魁伟高大。山东诸嬴姓古国中有个奄国,是殷商的重要盟邦,当为周初三监之乱的主体性力量,故周公东征
11、又被称为践奄近世出土的清华战国简系年言及奄国,说嬴秦先祖K廉参与叛乱,战败被杀,商奄之民被迁至陇右。奄字也从大,和夸、博一样本表大义,其覆盖义由大义引伸而出。故有学者认为奄国就是传说中古代东方的“大人国,也即夸父一族所属之国。此说不谓无据。奄、秦同为赢姓,秦人在古代也被视为身材高大之人。且奄国战败后余族不迁他处而西迁陇右,就是因为陇右原本就存在一个和仲后裔K廉族所建藏姓方国。夸字在甲骨卜辞中多表示方国名,金文中此字形也极像族徽。值得注意的是,商周时代有些以鹰鸟为标志的青铜器,夸字图徽旁配有日字形符。这也提示我们思考夸父国与阳鸟部族的族源关系。山海经说夸父和噎都是后土的后代,同时又说“噎”是重黎
12、的后代;而这个与夸父、重黎同一族系的噎,又是处于西极以行日月星辰行次的人物。这也透露了夸父属于阳鸟族系的信息。此外,西山经说夸父形象如同一种四翼M音如鹊的鸟,而这种鸟名曰嚣。这似乎在影射鸟图腾部族首领少吴,因为少吴就有玄嚣的名号。再来看夸父所到达过的地域。前引山海经言夸父“入日”,当然不是说进入太阳之内,而是说到达日入之处。饮于“河渭”之河渭,指黄河及其支流渭水,大致范围在甘肃中部。夸父国所在的“积石山,即禹贡述禹“导河稹石”之山,古今无异名,位置明确,也在甘肃中部。夸父所逮之禺谷。又称隅谷,亦名虞渊。在古文献记载中,该地和昧谷一样,被视为日落之处,故经文说夸父“入日工上节文中引王逸离骚注之虞
13、泉,即虞渊,处于崎崂山下的谷中。吕氏春秋载禹巡行四方,曾西至“犬戎之国,夸父之野,禺疆之所,积水、积石之山,此文不仅与山海经相呼应,将夸父所至的禺地归之于积石山:还又提至犬戎之国,而犬戎族的活动中心区域很明确,就同和仲一族后裔嬴秦所建方国相邻。显然,夸父之所“逮”,和仲之所“宅,为同一地带。山海经中山经言“夸父之山”,并说山北有“桃林,广员三百里,其中多马工郝懿行注谓夸父之山又名秦山。而桃林,古今学者都认为即夸父弃杖所化之“邓林,邓、桃同声。众所周知,嬴族向以善于畜马、驯马而著称,其先祖造父献给周穆王的“八验”,就是从桃林培养、挑选出来的。在有关桃林的记载里,也陷现了夸父族同赢秦勾连的蛛丝马迹
14、。综上所述种种信息加以分析可知,不论从族源脉络上看,还是从活动地域上看,夸父都应属阳鸟族系,其长途跋涉、苦苦逐日的故事,折射着和仲一族肩负测Fl祭Fl使命而奋然西行的史影。必须指出的是,神话故事虽然萌生自童年期人类对客观世界的真实感受,包含着许多史实因子,但毕竟神话色彩浓重,且经过不同时代的加工修饰而异化,塑成了远离现实社会的另一片天。我们说夸父故事折射者和仲西行的史影,并不等于说夸父族与和仲族就是同一个群体。而且,和仲族定居于汉水最上游的西地,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当年的西行就到此为止。他们肩负的使命如此伟重,必然是一个颇具规模的强势族体;天长日久地进行测日工作,需要选择一处生态环境相对优越的地带
15、。昧谷所在的西地,东依陇城,西望河涅,北接泾渭,南通巴蜀。这一带气候温润,山川秀美,又盛产池盐,农畜兼宜。确是一片适于一个氏邦族群繁衍生息的理想地域。后来被开发为嬴秦方国的都邑区,绝非偶然。但作为在图腾信仰感召下,决意探寻太阳归宿的部族来说,这里不可能是行程的终点。我认为,这支阳鸟部族西行最远已到达青海湖畔。山海经说夸父之国在积石山之西,也正是青海湖的大致方位;经典文献说颛顼的族势已“西至流沙,实非虚言。那时的青海湖比现在大得多,北为高峻连绵的祁连山系,南为浩瀚无际的沙漠荒滩,远行者至此只能止步。更重要的是,太阳归宿追寻者至此已获得了答案:升起于东方大海的太阳,绕行穹空后落入了西方的大海。这是
16、西行的阳鸟部族在青海湖畔的真实视觉。这种判断并非凭空想象。淮南子天文训云:“日出扬谷,浴于咸池,拂于扶桑。前文述及离骚望蟾崂而勿迫”的句子,下节即言饮余马于咸池,并要折若木以拂日。崎峻和若木都是羲和御日西行的终点,即日落之处,故咸池当指青海湖。此湖又名“鲜水”,成、鲜字异音同,源自湖水的含盐;古书又称此湖为“天池”,源自处位的海拔之高。今青海湖东有座“日月山”,登此山可眺望日、月之落。山名甚古,山海经大荒西经称此山为“天枢”,为日、月所入处。史记天官书述天体星象之“五宫,四方之宫分别称苍龙、朱雀、玄武、咸池。东南北三宫皆以传统文化盛赞的“四灵为名,唯西宫不称白虎却称咸池。愚见此事显示咸池为日入处而象征西方的文化认知,在社会生活中已成定说,以至于能进入星象命名领域。咸池和崎峻声近义同,离骚二词联用,一就水而言,一就山而言,这可以避复。汉唐诸儒常把峥蛾和味谷说成一地,那是因为它们都被视为Fl落之处。事实上蟾蜷即咸池当与青海湖相联系,远在味谷即今日红河流域之西。我们可只关注神话传说所隐约折射的史实影迹,不可能在细节上作完全合辙的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