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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灯笼匐骂歌鞋I晋剧大红灯笼对大院的深层解读由小说妻妾成群衍生而出的大红灯笼,在电影、电视、舞剧等多个领域,已然成为理解传统生活的文化符号。人们解读.大红灯笼”的文化涵义,往往会将山西大院相提并论。亳不夸张地说,巍峨森严的明清晋商大院,让小说原著中的传统家族生活,平添了几许冷峻诡秘的色彩,乃至很多观众真以为苏童笔下的人物竟然生活在山西的大院之中了。晋剧大红灯笼正是沿着这个思维脉络,将人们已经熟悉了的小说故事,完全置换成大院中的恩爱情仇,只不过,晋剧的艺术家们所理解的“大院,不再是富庶与财富积累起来的晋商大院,而是毁灭人性的“充满死气的大宅院,舞台上的“在中堂”,还如原来电影电视中的沉郁凛然:舞台
2、上的大红灯笼,还如原来电影戏剧舞台上的诡秘炽烈,但是这次演出却将小说和电影中隐没了出处的大院,真正地与晋风晋韵实现了交融。苏童笔下颇具江南阴郁色彩的人物和场景,被彻底置换成了山西大院中的人事纠葛。难得的是,晋剧大红灯笼在蹈袭小说和电影中的基本情节之时,始终困绕着女主人公一颂蓬的命运流转和心及浮沉,来构建情节,并且为这部作品赋予了更多超越小说和电影之外的意蕴。例如通过一批女性群像,展现封建男权制度对于女性的戕害和毁灭;例如通过颂莲的心灵悸动,展现封建大院中无法灭绝的女性自觉,等等。即如该剧的节目单上赫然标识的1谨以此剧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这已然在妻妾争风的婚姻悲剧中,试图发现时代与文化的症结
3、。当人们已经津津乐道于山西晋商文明,流连于山西大院旅游的时候,当反映山西大院的影视戏剧作品不断地引发人们对物欲财富的讨论之时,晋剧的艺术家们却大胆地选择了更加冷静的反省和超趣,从“大院”中透视出传统文化的卑陋之处,从大红灯笼”中发现时代变迁中的喑昧所在,这一点在主题上的刻意,正成为这部新创戏曲最令人钦敬的地方。如果说,小说原著用成功的人物典型,细肮地描笫出了妻妾制度下的家庭悲剧;影视剧创作则用独特的镜头语言和色彩表现,渲染了悲剧家庭的糜烂和悲剧人物的性格必然;那么晋剧的这种翻新敷衍,却试图在此基础上,用戏曲的舞蹈程式和剧诗吟唱,努力拓展出人性沉沦和觉醒的辩证。在剧中有一句唱词说:“她陌生得好像
4、不认识,洋学生怎么也会这样扭曲”,这应该比较契合故事的原初主旨,通过人的扭曲和沉沦,来暗示时代新风无法吹拂的黑暗隐微。“大院”显然成了一个时代污垢的藏纳之地,俨然成了封建强权的典型象征,任何一个流连其间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成为大院”的囚徒,那种从社会制度上带来的“风不止、树难静,暗潮汹涌,成了大院阴建和悲剧的真正制造者。但是晋剧大红灯笼却并不止于此,透过女主人公的大段宣叙:“大汗淋漓却冷冰冰,燕儿因我丧性命:这手儿洗不净,染的竟然是血红:虽然她被人利用也可憎,我仍然愧悔难止揪心疼”,那种与生俱来的人性之善,真实地流露出来,被命运束缚了手脚并且不断走向麻木不仁的颂莲,在人性恻哙的牵带下,一次次地在
5、“没有爱来只有恨,只有冰冷无温馨”的大院中,展现出人性的温暖和内心的反思。虽然全剧的故事,始终在展现妻妾们可悲可悯苴可恨,为争宠践踏撕咬人吃人的冷酷,但是,从颂莲被迫无奈之下的屈从、孤苦失意之后的抗争,以及失误致人惨死之后的惭愧,仍能够强烈地感到被扼杀于大院的必然,和突破这个“大院”的必然。因此,该剧改变了小说和电影中对于“大少爷”的性格定位,将其作为全剧最为纯洁的角色,并通过他的口,断然唱出这老宅必须毅然走出去,若不然也会沉沦我自己,这个自尊自爱更自惜”的人物形象,似乎成了女主人公颂莲的一面镜子,自始自终地映照出不能泯灭的人性反思。晋剧大红灯笼在展现妻妾争风的情节时,消减了场次变化带来的故事
6、叙述方式,借助“大红灯笼”这一舞台意象,勾连出女主人的心路历程,为舞台呈现出更多灵性的律动和诗性的境界。特别是借用舞剧、歌剧、音乐剧、话剧的表现手法,例如颂莲初入陈府时的灯笼群舞,颂莲与大公子吹箫解忧时的舞台调度,以及频繁使用的对唱、轮唱乃至混声合唱等等,虽然在晋剧中能够大略找到相似的表现方式,但却显示出突破晋剧传统表演程式的诸多新意。这种在音乐、表演上的创新,甚至在舞台语言上的普通话化,确实弱化了晋剧的传统韵味,但却贴近了与其他音乐戏剧形式的联系,或许这正是晋剧的艺术家们试图更近密地走入当下、面向青年观众的用心所在吧”对于一部从创作到上演不足半年的新创戏曲而言,晋剧大红灯笼已经为其艺术形象,
7、展现出较为丰满的个性肌理,比如三太太梅珊在剧中唱词极少,反豆吟唱的一句毕竟男儿多薄幸,把个情字看得轻”,却很深入地呈现出她的身份背景和阅历眼光。再如二太太卓云的舞台动作略带夸张,却很生动地表现出这个角色的造作和虚伪,等等。这显然为进一步的艺术提升,提供了很好的平台和基础。可以预期的是,剧中的陈佐千、大公子等能够彰显剧作主旨的人物形象,应该会有更加丰满的个性再现,这是需要这批晋剧艺术家们在不断的演出之后逐渐完备起来的。需要提出的是,戏曲音乐对于角色形象的塑造,往往能够将人物内心幽微,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颂莲的扮演者史佳花,广泛吸纳民族音乐精髓,在高亢清亮的,爱爱腔”基础上,拓展出更加流畅清雅的艺
8、术风格,为颂莲这个被封建势力压迫毁灭的形象,赋予了更多人性的亮色。她的演唱,饱满热情,与舞台背景中黑暗阴沉的大院形成强烈对比,舞台上的颂莲最终被家族制度“封灯”残害,但是那响彻舞台内外的控诉反抗,却通过史佳花娴熟而独特的唱腔艺术,成了女主人公心灵的外化。虽然目前的大红灯笼在人物性格的塑造方面,还需要更加流动自然,颂莲的许多个性气质还需要在情节结构中更加有层次地展现,但是,史佳花已经用自己的声腔艺术和表演艺术,塑造出了与电影、电视、芭蕾舞剧等艺术形式很不相同的颂莲。这是晋剧大红灯笼的成功所在。多少年来,以史佳花、胡嫦娥、武凌云为代表的一批中青年晋剧艺术家,在戏曲转型改制的当代,一直坚持着戏曲向更
9、大范圉观众的推广。在传统戏曲底缜深厚的山西,这些晋剧艺术家们都以扎实的唱做功夫和各具特色的经典表现,在普剧流布区拥有广泛的影响。而他们在寻求戏曲生存的发展之路上,也始终不忘用一个又一个新创剧目引领晋剧发展的潮流,始终不忘用贴近观众的经营模式来打造观众喜闻乐见的艺术精品。特别如史佳花,作为新时代晋剧艺术的领军人物,多年以来一直在传统深厚的晋剧流布区内,努力走出一条贴近生活、贴近时代的艺术创作道路,现代戏石角凹,秧歌音乐剧西域桃花,音剧音乐电视剧塞北婆姨以及此次层楼更上的大红灯笼,一再地展现了她对戏曲艺术的探索心路。这种精神确实已经让她走到了晋剧发展的最前沿。这是晋剧的希里,也是源远流长的山西戏曲的希望,当然,这才是大红灯笼映照下的山西大院中本身具有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