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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国家族信托的现状分析信托的起源最早可以追溯到古罗马帝国时期，当时为了规避罗马法对遗产继承人的限制，遗嘱人将自己的财产委托移交给信任的第三人，由该第三人为遗嘱人的妻子或子女利益而代为管理和处分遗产，间接实现遗产继承，这便是早期信托的雏形，主要是处理遗产问题。现代信托制度则起源于11世纪英国的“用益制度”（USeS）,主要用于规避当时法律对土地的限制，经过不断发展，到16世纪最终形成信托制度。信托制度的出现和发展并非出于对投资的需求或者财富的增值，而是通过信托制度规避当时法律对遗产继承和财产管理的限制，进而实现对财富的保护和传承。由此可见,最早的信托便是以“家族信托”为主要表现形式，涉及家庭或个
2、人财产的管理以及遗产的继承等内容。随着社会发展进步，家族财富管理和传承的问题越来越受到关注，家族信托逐渐在欧美发达国家高净值家庭的财富管理过程中被广泛采用，这也与工业革命之后家族企业的逐步发展、遗产税的开征等相关。通过回顾国外家族信托的起源可见，一方面信托等相关法律制度逐步完善，另一方面高净值家庭对于将财富交给独立受托人来管理并实现财富传承的需求日益旺盛,共同促进了家族信托的迅速发展。在海外家族信托发展百余年后，我国的家族信托业务在相关制度逐步建立健全的背景下，在经济飞速提升和社会财富逐步累积的基础上，为了满足高净值家庭对于财富管理、传承、保障等需求而迅速发展。家族信托在我国的首次尝试始于20
3、12年，2013年初平安信托落地国内首支家族信托产品，随后，家族信托业务在我国发展迅猛，外贸信托、中信信托、上海信托等多家公司纷纷进行业务布局，我国的家族信托业务快速走过理论学习和概念推广阶段，形成了一定业务规模。近年来，家族信托相关监管政策逐步完善。2018年银保监会发布关于加强规范资产管理业务过渡期内信托监管工作的通知（以下简称“37号文”），首次在监管文件中明确家族信托的定义，为业务持续健康发展奠定了基础。作为信托行业回归本源的重要业务类型，家族信托迎来蓬勃发展，越来越多的信托公司参与其中，为高净值客户提供更为完善的家族财富管理服务。第十三届全国人大会议通过的民法典在2021年正式实施，
4、其中明确了自然人可以依法设立遗嘱信托，进一步完善了继承制度，同时也丰富了家族信托的设立方式，对家族信托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见表1）。我国家族信托业务发展的重要时间组织/机构名称2013年1月平安信托设立“平安信托鸿承It是国内首支家族信托产品2013年5月外贸信托、招商银行推出国内第一例私人银彳2014年1月中信信托开启“家族办公室”服更2014年1月上海信托成立了名为“家族管理3的客户2014年4月中国银监会办公厅关于信托公司风险监管理，为客户量身定制资产2014年5月中信信托、信诚人寿推出国内第一例保险金作2017年5月国家税务总局、财政部、人民银行、银监会、证监会、保监会联合发布非居民金
5、融处内家族信托业务具有一完2018年8月中国银保监会发布关于加强规范资产“37号文”），首次在官）2019年11月最高人民法院发布全国法院民商事甘关于营业信托财产独立他2020年5月第十三届全国人大会议审议通过民法典，并托的法律地位，对家族C资料来源：课题组根据调研统计整理。（一）家族信托的实践概况L家族信托的定义与要素（1）家族信托的定义。在“37号文”中，明确了家族信托的定义“指信托公司接受单一个人或者家庭的委托，以家庭财富的保护、传承和管理为主要信托目的，提供财产规划、风险隔离、资产配置、子女教育、家族治理、公益（慈善）事业等定制化事务管理和金融服务的信托业务”；并指出家族信托的设立门槛
6、，“财产金额或价值不低于IOoO万元，受益人应是包括委托人在内的家庭成员，但委托人不得为唯一受益人”；强调“单纯以追求信托财产保值增值为主要信托目的，具有专户理财性质和资产管理属性的信托业务不属于家族信托”。（2）家族信托的要素。从信托要素角度分析，家族信托的信托目的、信托财产、信托当事人以及信托管理和处分的行为也具有其自身特点，与其他信托业务有一定程度的不同。一是信托目的。根据定义，家族信托的信托目的是家庭财富的保护、传承和管理，不能仅是单纯的财产保值增值。在业务实践中，委托人设立家族信托的目的主要涉及财富传承、财富规划、资产隔离、遗嘱替代、协议替代、养老医疗、税务规划、公益慈善等。调研数据
7、显示，信托公司所设立的家族信托的信托目的排在前三位的是财富传承、财富规划和资产隔离。此外，信托目的包含遗嘱替代的家族信托也占据一定比例；信托目的包含养老、税务筹划以及公益慈善的业务数量虽然较前述信托目的类型较少，但近年来规模和数量也呈上升趋势。总体而言，家族信托的信托目的较为复合。二是信托财产。家族信托的信托财产应是委托人的合法财产，其金额或价值应不低于人民币IOOO万元。家族信托的信托财产类型较为丰富，除了较为普遍应用的货币资产、资管产品、保单等金融资产，还包含企业股权、不动产、艺术品等多种形式的非金融资产。随着越来越多的高净值客户了解并选择家族信托作为其财富管理的重要工具，置入家族信托的财
8、产种类更加丰富多样。三是信托当事人。家族信托的委托人可以是单一个人或者家庭，目前在我国的业务实践中以单一个人为主，探索和推进以家庭作为委托人的家族信托业务模式需合理设置相关当事人和主体的权利；我国家族信托的受托人即为信托公司，但从海外家族信托业务发展看，家族信托的受托人不仅局限于信托公司，还可以是专业的家族办公室等机构；按照定义，家族信托的受益人应是包括委托人在内的家庭成员，但委托人不得为唯一受益人，这充分体现了家族信托的核心特征，即以实现家族财富保护、传承和管理的目的。四是信托管理和处分行为。在家族信托业务中，信托的管理和处分主要包含定制化事务管理和金融服务。具体而言,受托人在家族信托服务中
9、应按照委托人的需求，根据信托财产管理运用需要，进行财产规划、风险隔离、资产配置、子女教育、家族治理、公益（慈善）事业等多方面的事务管理或金融服务。此外，“37号文”规定家族信托不适用关于规范金融机构资产管理业务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资管新规”）相关规定，这使得家族信托的财产管理、运用和处分有别于其他信托产品。2 .家族信托的特点与功能（1）家族信托的特点一是信托目的复合多样。如前所述，委托人设立家族信托的目的不仅包含财富规划、资产隔离、养老医疗、财富传承等方面的需求，也包含遗嘱替代、税务筹划、公益慈善等多种诉求。一方面，委托人通过复合多样的信托目的可以实现对家族财富的全面规划和保障；另一方面，
10、信托目的多样化和综合化也是家族信托具备较高灵活度和较强服务水平的主要体现。二是信托财产种类丰富。家族信托业务开展初期，委托人设立信托的财产以金融资产尤其是货币资金为主，也包含部分资管产品、保单等，而随着高净值客户在传承非货币类财产方面的意愿逐步增强，家族信托财产的类型正不断丰富,以企业股权、不动产、艺术品等财产设立家族信托的情形进一步增加，家族信托管理的信托财产种类不断丰富。三是信托存续时间较长。家族信托是对客户家庭或整个家族的财富管理和规划，一般存续时间较长。委托人需要在家族信托方案中全面判断其自身以及受益人在生命周期不同阶段的不同需求，进一步综合家族或者企业的治理情况，对家族财富进行合适的
11、分配条款设计，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委托客户希望能够传承家族精神财富，因此，家族信托需要较长的存续周期才能满足以传承为主的信托目的。四是管理运行要求专业。委托人设立家族信托，充分体现了其对受托人能够保证持续专业管理、长期稳定服务以及全面完善保障的深度信任，这对信托公司的受托管理能力提出较高要求，需要受托人在项目存续期保持长期的专业性和稳定性，并提供更为完善的覆盖金融与非金融多方面的服务保障，建立全方位的家族信托服务体系。五是家族信息私密安全。通过家族信托安排，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护家族隐私，满足高净值客户私密性需求。家族信托设立之后，信托财产登记于受托人名下，信托财产的管理和运用都以受托人的名义进行，
12、不再对外体现委托人，与此同时，受托人对委托人、受益人以及信托事务管理负有依法保密的义务，可以充分保障委托人及其家族的隐私安全。六是家族传承全面综合。在家族信托的传承过程中，信托财产完全与委托人财产、受托人财产和受益人财产相隔离,全面保障信托财产，从而避免债务风险、婚姻风险、意外风险及代持风险对家族财富的侵蚀。此外，家族信托可以通过全面灵活的定制化设计，满足不同家族的诉求，并通过专业机构科学的受托管理机制，有效贯彻执行传承方案，确保家族金融资本、人力资本、文化资本、社会资本的全方位、跨周期传承。(2)家族信托的功能一是有序传承家族财富。在家族信托全周期中，可以通过完善的分配方案实现合法、有序的分
13、配，在长期财富传承过程中实现单纯通过遗嘱所不能实现的复合目的，例如防范子女挥霍财产、保障子女成长教育、减少继承纠纷、保障医疗养老需求等，充分避免风险、实现有序传承。二是规划管理家族财产。作为专业资产管理机构，信托公司具备较强的财富规划和资产管理能力，经过对委托人需求的综合判断进行全面的方案设计，进而在专业的管理运行机制支持下，降低财产损失的风险，并进一步通过合理的资产配置提供长期收益，实现家族财富的保值增值。三是保障家族财富安全。家族信托财产独立性、信息安全私密性等特点，一方面可以有效隔离，避免债务风险，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预先规划防范婚姻变故带来的财产损失,同时还可以实现较为严格的信息保密，防
14、止为富所累，充分保障家族权益。四是促进家族基业长青。目前家族信托已经不仅是财产保护和传承的工具，越来越多的高净值客户通过家族信托的专业顾问服务实现家族治理，通过对家族资产和企业等方面的统筹安排保障家族发展，通过整合多方面资源满足发展过程中的特定需求，从而为家族财富世代传承护航。3 .家族信托的政策环境近年来，陆续出台了对家族信托发展有较大影响的法律和政策，为家族信托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政策环境。首先，“37号文”特别指出家族信托不适用于资管新规的相关规定，表明了监管机构对家族信托发展的支持。其次，最高人民法院发布全国法院民商事审判工作会议纪要，其中第95条在信托法的基础上对信托财产的独立性和债务
15、隔离性进行了重申和进一步阐释，家族信托可参考适用其中关于营业信托财产独立性及债务隔离性的规定，这是家族信托隔离功能在司法层面得到的再次认证。此外，民法典的实施对家族信托发展也具有重要意义,民法典强调了对私有财产的保护，同时也明确了遗嘱信托的法律地位，进一步丰富了家族信托的设立方式，具有较强的信号意义。不仅如此，信托财产登记制度也有望持续改善，满足信托行业发展的更高要求。4 .家族信托的发展概况作为监管鼓励的信托本源业务，家族信托近年来发展迅速，逐步成为信托公司重要的业务转型方向，多家公司加大投入力度、提升重视程度，家族信托服务能力普遍提升。中国信托登记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中信登”）数据显示
16、，2013年仅有6家信托公司开展家族信托业务，而截至2021年6月末，开展家族信托业务的信托公司已达59家，行业占比高达86.76%；家族信托业务规模约2800亿元，连续5个季度呈上升态势，家族信托已经被越来越多的高净值客户接受。中国信托业协会调研显示，截至2020年年末，建信信托、中信信托、外贸信托等规模居前，其他规模超百亿的信托公司还有浙金信托、山东信托、中融信托、长安信托和上海信托。数据显示，家族信托业务的分布较为集中，规模排名靠前的公司总规模在行业总数中占比较高。从业务增长速度看，2020年有34家信托公司的家族信托业务规模实现正增长，其中15家信托公司家族信托业务增长速度翻倍，包括五
17、矿信托、华润信托、光大信托、中融信托、民生信托、杭工商信托、上海信托等；此外中信信托、外贸信托、山东信托这些规模基数较大的信托公司也取得了60%以上的增长，可见家族信托业务仍然处在高速成长期。从单笔规模上看，截至2020年年末，我国家族信托单笔规模主要在IOOO万一3000万元，此类业务总计3205单，总规模312.94亿元，占比分别达到74.94%和42.74%；其次是单笔规模在3000万一5000万元的业务，总计806单，总规模171.38亿元，占比分别是18.84%和23.41%。据统计，2020年单笔信托规模在1亿元以上的家族信托业务增至78单，规模合计132.76亿元（上年度数据分别为49单、57.6亿元），家族信托业务超级大单的数量呈现快速上升的趋势，总规模占比高达18.13%,表明家族信托正获得更多超高净值客户的认可，这有助于家族信托提高单笔业务投入产出比，促进业务商业价值的提升。自2018年资管新规出台后，伴随信托行业的转型，家族信托业务无论在业务规模，还是在参与主体的多样性方面，都迎来了井喷式的增长与变化。与此同时，信托公司抢抓时代机遇，围绕客户的财富管理需求，充分发挥信托制度优势，为客户提供了包括财富保障与传承、资产配置、家族事务管理等综合服务，扩展丰富了中国参与家族信托的客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