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影像拍摄的现场语境-——以贵州苗族传统村落拆迁吊脚楼的复原测绘和拍摄为例.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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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民俗影像拍摄的现场语境以贵州苗族传统村落拆迁吊脚楼的复原测绘和拍摄为例TheLocalContextoftheShootoftheFolkloreImage:TakingtheMappingandShootingofRemovingDiaojiaolouofTraditionalVillageoftheMiaoNationalityinGuizhouProvinceasanExample作者,邓启耀作者简介:邓启耀,中山大学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邮编:510275原文出处:民族艺术(南宁)2016年第20164期第34-40页内容提要:吊脚楼是贵州少数民族村落的典型传统建筑样式。由于水电“开发

2、”,某些临水传统村落和建筑物面临拆迁。2006年贵州省清水江下游姚百万家族的吊脚楼进行了复原重建,然而当吊脚楼被从它生产和死亡的生活现场与历史现场中剥离,失去了原来依存的家族记忆、族群关系、传统习俗、鬼神信仰等历史现场与文化场域,尽管得以复原却不可能复活,只会成为失去历史现场及文化语境的博物馆藏品式的物质空壳。期刊名称:造型艺术复印期号:2017年Ol期关键词:苗族/传统村落/吊脚楼/民俗影像/文化现场标题注释: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国西南少数民族传统村落的保护与利用研究(15ZDBII8)阶段性成果。文章编号:1003-2568(2016)04-0034-07中图分类号:J421文献标识码

3、:A贵州省东南部清水江流域下游姚百万的故事,在当地是一个传奇。两百多年前,一个叫学雒周的难民逃到黔东南,白手起家,以做小买卖维生。由于他通苗话和汉话,在苗疆汉地的木材贩运中渐渐如鱼得水,坐守瑶光河口贩木致富,号称“百万.他成为一方巨富之后,即大兴土木,修建近乎奢华的住宅群。这一宏大的建筑工程,由来自湖南宝庆府的能工巧匠花了整整十年时间才完成,是那一带苗族吊脚楼式样建筑的经典版。中山大学苗族学者张应强在他2006年出版的关于清水江一带木材贩运的研究论著中,有详细记述。然而历史人类学学者的文字尚未印出,他所记述的对象却已不复存在。2004年前后,清水江一带要修建大坝,沿江许多村寨面临拆迁,姚百万的

4、那幢著名的吊脚楼也在其中。笔者的台湾朋友黄英峰有一次无意中到了那里,碰巧见到这幢吊脚楼,立刻被它精妙的建筑工艺所吸引。他是做建筑规划设计的,长年在贵州做文化保育工作,为民族服饰、民间建筑及历史乡村养护做了很多实事,是贵州省特聘的村寨保护与规划专家和中国民族文化国际推介的年度人物。笔者可以想见他看到这幢清代建筑精品时的狂喜。他围着它拍了两百多张照片,听说要拆,即打听屋主是谁,却因当时所遇之人语言不通暂时作罢。两年后知道房子已经被拆,正遗憾,在网上搜得相关信息,立刻寻来,找到了屋主。屋主说,拆房子时,已经有很多人来买拆下的雕花门窗,被他们拒绝了。得知黄英峰想买下整幢老屋的目的是为了整体恢复原状,复

5、原后捐赠给有关博物馆,受此精神感动,就卖给了他-10万元,一堆老屋的“残骸。而黄英峰将以更麻烦的方式,把这些残肢重新拼装起来。有此机缘,我们得以和一座老房子发生关系。如果说,张应强从历史人类学角度,记述了它的诞生与辉煌的过去,那么,我们则通过视觉人类学的透镜,见证了它的死亡、复活,以及无奈的现状。黄英峰买下的从老屋拆卸的木料,其实并不完整。房子拆了以后,由屋主的三个儿子分了,木料有的拉回各自新家,有的就地卖了。抢救到手的吊脚楼残肢不足三分之二。吊脚楼的雕花石柱础,能搬的都搬了。石阶等较大的材料,因已沉入水中,无法再动。更麻烦的是吊脚楼的复原工程。找回已经被卖掉的那部分木料成为不可能之后,补足构

6、件和复原成为关键,这需要审批、采购新的木料,还需要请当地内行的工匠原样搭建,极其费神。幸得黄英峰在贵州做民族文化考察与保护工作已有十余年,和各方关系不错,又毕竟是专业搞建筑的,在调动这些巨大物料方面具有经验。经过一番折腾,居然买到了木料,请到了当初拆这幢房子的工匠,开始复原工程。开工前,英峰问笔者意见。笔者认为,建筑是物,这些被拆毁的建筑更是只剩下了支离破碎的残余,但是我们不能单纯地把它们当物来看,因为它们存在的时候与人发生了关系,并在多少代人的生死沉浮中积淀了相当丰富的历史和文化信息。人在房子里生活,穿衣吃饭,生JlJ育女。人随着房子一起老去,老屋容纳了许多死亡和新生,上演了无数故事,他们的

7、气息、遗物和民间深信的“灵魂”会在老房子里存留。这些物,因而具有了拟人甚至拟灵的形式、内容和意义,具有了民俗学、视觉人类学和历史人类学的物象文献价值。因此,复原的过程,类似于考古的过程,批阅历史文书的过程,应该详细记录下来。更重要的是,我们复原的不仅是一幢已经死去的吊脚楼,同时是与这个吊脚楼有关的人,以及由清水江流域族群互动串起的历史传统、社会记忆及其关于移民、关于社会文化变迁的活生生的现实故事。这是和吊脚楼共生的东西,价值不在老房子之下。这种非物质文化遗产,是老房子这个物质文化遗产(更准确应该说是“遗骸)需招之魂。所以,应该对复原过程进行完整记录,同时考察与老房子相关的人和事,拍一个纪录片。

8、这个想法与黄英峰一拍即合。经过紧张筹备,2006年秋天,我们开始参与关于这幢苗式吊脚楼复原的测绘和拍摄计划。计划的主要任务:一是在复原过程中对这幢吊脚楼进行全方位测绘,获取房屋从整体结构到具体细节的所有数据,存档,以在有条件情况下对苗族吊脚楼进行3D虚拟影像重建。二是用影像记录与吊脚楼相关的人物故事、历史文化和修复过程。技术方法和路线是:对吊脚楼进行考察、测绘、全过程影像记录,然后写出调查报告,完成一部纪录片。具体分工是:来自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艺术设计专业、新闻专业和广东工业大学建筑学专业的学生,协助台湾英峰公司的工程师,在工程中对每T牛构件进行测绘并对复原过程进行图像和视频拍摄。黄英峰还

9、从加拿大请了一位很有经验的纪录片独立制作人阿妮卡(Anika),来拍摄一部关于吊脚楼的纪录片。在这个计划中,除了传统的图、文、音、像等基础工作,在可能的情况下,虚拟影像重建技术也将使用。一、两个“现场:专家的科技现场与工匠的文化现场计划一确定,笔者和来自新闻学、艺术设计学和建筑学三个专业的学生立即赶赴施工现场,与已经在那里的台湾工程师汇合。施工的苗族工匠也到了,他们就是当时拆卸这幢吊脚楼的人。老房子的所有木料和雕花石础,黄英峰已经运到凯里三棵树附近一个废弃工厂里,那里有足够的库房存放木料,能够提供二三十人住宿并自己开伙,还有一块宽敞的空地可以复原搭建吊脚楼。住下来之后,大家很快进入工作状态。按

10、照计划,测绘小组负责记录老房子构件的基础数据,工匠师傅们加工待补的新料准备安装。这些新料不做旧,以后复原时,就像文物修复那样新旧分明。负责老房子测绘工作的是黄英峰带来的建筑工程师胡先生,他在现场指导艺术设计学和建筑学专业的学生开展工作。测绘小组严格按计划要求,每动一根木料就画一张图,记下建筑构件的名称、编号,描绘白描图并记录材质、尺寸、安装位置等相关雌,然后录入电脑。中山大学的新闻学专业学生则进行相关访谈,用相机和摄像机拍摄木料加工和复原过程。负责木工全盘工作的是苗族木匠龙师傅龙安泮(48岁,锦屏县河口乡韶霭村人),与房主人姚百万家仅隔六里地,进城常路过他家。这老房子就是他领头拆的,现在又负责

11、老屋的还原,指挥从凯里、雷山等地招募来的木匠安装。图1学生的工作现场。邓启耀摄,2006年,贵州凯里图2木匠师傅的工作现场。邓启耀摄,2006年,贵州凯里在现场待了几天后,笔者渐渐感觉到在老房子复原工地上两类人的差异(图L图2)一类是黄英峰带来的建筑工程师和笔者的学生们,他们有成文的计划书,掌握现代技术,使用电脑、图纸、照相机、录像机和各种标准化测绘工具,按部就班,一丝不苟。他们看木料就是木料,就是一些具体实在的建筑构件。另一类是民间工匠,他们没有图纸,口传身授。施工中“凭心画线,随性而作,有什么就直接记录在木料上。他们看木料不完全是木料,而是有灵魂有故事的主。笔者发现,在这个共同的空间里,其

12、实并存着两个“现场。一个是由学校培养、应用现代工具和方法的人构成的科技现场,一个是由习俗传承、使用传统工具和方法的人构成的文化现场。前者偏于理性,后者重在感性。图3正在清洁和拼装的吊脚楼框架结构。邓启耀摄,2006年,贵州凯里图4吊脚楼框架结构(第二排)局部示意图。邓启耀绘,2006年,贵州凯里苗族师傅们根据龙安泮师傅(以下简称龙师傅)的指点,在一片开阔地上把测量过的旧料,一排排平铺在地上,按照原有结构拼装起来(图3)。这是笔者第一次看到如此平躺着的房子。走进那些梁柱之间,细看原来看不清楚的细节,发现比我想象的复杂多了。笔者难以想象,工匠们怎么能不需要图纸,就可以对吊脚楼的结构和细节了然于胸。

13、龙师傅给笔者耐心地讲解不同长短、不同粗细、不同方圆的木头怎样称呼,有些什么意思(图4)。他说,那些镶嵌在梁柱间的雕花,就像建筑的脸面,既要美观,又可起到构件间直角加固的作用(所以叫它们千斤)。甚至它们的排列,都暗含有一些特殊的蕴义,如房屋间架结构的三间四排,每排都有一个字的代号,比如第一排叫人排,第二排叫财排,第三排叫两排,第四排叫发排,架连起来就是“人财两发。一幢吊脚楼,如同一个物象化了的大型祝语。由于有些部分还没有组合起来,笔者得以就近端详那些裸露的樟头,看到它们类型很多,结构也很复杂。请教龙师傅,他告诉笔者,整个吊脚楼不用一颗钉子,都用斗梯连接(图5、图6)。樟有燕尾樟、剪刀樟、扣樟、嗯

14、樟、半樟、对接樟、鱼尾樟等。要根据房屋框架结构中不同的位置、受力和操作状况,决定打什么样子(图7)图5木匠师傅在加工巨大的斗樟。邓启耀摄,2006年,贵州凯里图6吊脚楼几种斗樟示意图。邓启耀绘,2006年,贵州凯里图7木匠师傅仿造旧料,在新补的木料上雕花和加工巨大的斗樟。邓启耀摄,2006年,贵州凯里对于这些技术性问题,笔者一时弄得不是很清楚,但已经明白,吸引像黄英峰这样的建筑行家们如此发疯地崇拜这些老房子的原因,就是在它们身上凝结着传承了千百年的民间智慧。笔者没事就在工场上看木匠师傅们干活,抽空向他们请教:“那么复杂的工程,你们有没有图纸?”龙师傅说:不用,心记就行。”“有关于木匠的书吗?”

15、有,鲁班书。那不是使法的书吗?”是的,他(指吴师傅,苗族)爸爸就有鲁班书。”笔者转向吴师傅问:您见过吗?”吴师傅答:见过。是什么字?”“汉字。什么内容?”教人使法术的。”怎么使?我要上房了,要是被仇家咒了,就会从梁上跌下,出人命,所以要给他对过去。“要是房东招待不周,木匠会不会做点手脚,让房子不干净呢?”吴师傅笑了:当然啦!尺在我手里,长点短点,运就不一样了。”您会吗?”我爸还没有传给我。”怎么传?”要师傅念咒、烧纸。拿一张纸,写个彳导字,其余的空白。揉成团抓阉,抓到彳导的,就可以传了,否则不行。抓到彳导,再念咒,将纸烧了,纸灰放在水碗里,喝下去。吴师傅照例要吹那个著名的关于这些房子的风水彳专

16、说。但他的口述,与相关出版物上的叙述略有不同:我们是听老人讲的。姚家老人过世,选地方,清了个湖南的风水先生。风水先生说,要是选准了,我要到你家住。他选的地方龙脉好,老人埋那里,姚家果然发了。因为他选得准,泄露天机,所以眼睛瞎了。姚家发了,又依风水先生的话在水边一虎形山的好地上建房。风水先生在姚家住了不久,姚家的人就嫌烦他了,说他又老又瞎,天天要我们端饭。其实姚家的佣人是很多的,他们主要是嫌弃老先生。他们叫他舂米,天天舂。有一天,来了另外T立风水先生,借宿姚家。老先生知道了,说,你来得正好,求你帮帮我一个忙。晚上,他让那人带他到姚家的祖坟上,睡在那里。半夜,天上垂下一根线到祖坟上,老先生请那人用

17、剪刀将线剪断,下面用酒杯接着。线落到杯里变成水,他用那水洗眼睛,眼睛又看得见了。他教那个风水先生一些事,自己就跑了。那个风水先生回到姚家,说风水可以更好。他把一条街改成两条,台阶像叉子一样叉住虎头,从此姚家就衰了。问起姚家现在的情况,龙师傅说,他家其实没有衰落,几个后代还是有出息的,都出去做事了。从对他们的观察和访谈中,可以明显感觉到,在同样的工作现场,他们和笔者的那些学生其实置身于完全不同的情境之中。他们看这些木料,特别是看那些旧料,眼中常常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光,温柔、惋惜,如在追忆什么。他们满是茧子的手抚在木头上,轻轻擦去一些尘埃,就像抚摸孩子的身子。他们看到的不仅仅是一堆需要斧削樟接的木

18、头,而是一种经由他们之手诞生、具有灵性的生命体。说起这老房子的时候,他们如同说熟人朋友?暗亲切。他们如数家珍地讲述老房子的故事,在喝醉酒的时候悄悄告诉笔者一些隐藏在木头里的秘密。面对一般人眼中的旧木料,他们的眼里和言行中却含着一丝局外人不易觉察的敬畏。他们在开工前、上梁时,对这些木头以及它们立足的土地举行仪式,谢士敬神,祭祀木匠祖师鲁班和依附在木头上的灵物,解读通过方位、数量、结构和尺寸暗设的密语,以及掌握对房子和房主人命运产生影响的“风水”。他们手中的工具不仅仅是“工具,还是法器。比如木匠尺,除了标刻尺寸,还有两行只有他们才懂的符号,一行用于家宅建房起屋,一行用于寺庙立柱盖殿,使用不同的标尺

19、数据就会产生不同的感应,导致不同的吉凶祸福。这种数据是与他们在同一现场使用电脑和现代测绘工具的工程师们量不出来的。他们奉为经典的鲁班书不仅仅是技术导读,同时也是法术秘籍。在民间,流传有许多木匠作祟的传说。据说,如果房主人对木匠师傅不好,他们就会在梁柱间做些手脚,让房主人不得安宁;或者偷偷改变一些重要的数据和朝向,让房屋的风水和房主人的运程受损。这类法术,据说就藏在鲁班书里。笔者有一个同事,有一次在苗瑶地区寻访到一部手抄的鲁班书竟不敢打开看,因为据当地人的说法,这书就像蛊术一样,碰不得。不小心接触了就会得了,变成会放蛊的人。笔者发现,不仅他们和我们处于两个现场,他们自己也置身两个现场。除了用传统

20、手艺做木匠活计的施工现场,他们内心似乎还存在着另外一个隐秘的灵性现场。这个现场在房子之外,属于某种超越于物形和人事的另夕一种神秘存在,是一种只有他们才能蝴到的不可见的现场。置身于这种现场语境中的苗族工匠,对老房子的认知,除了感性,还有灵性。它们是技术的,也是巫术的;它们是现实的,也是幻化的;它们在房子之外,却又与房子及其房主人形成一种可感应的共在关系,决定着房子及房主人的命运。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活态的民俗文化现场。二、心灵现场:老房子遗骸中的影像幽灵关于纪录片拍摄的事,黄英峰、阿妮卡和笔者一起讨论了好几次。阿妮卡的作品黄英峰送过笔者两部,其中那部叫梦旅人的作品,给笔者留下很深的印象

21、。这个片子记述了两个年轻人的故事:一个是西藏的喇嘛,想去美国并如愿以偿,他脱了袈裟洗盘子,过上了俗人的普通生活;另一个是台湾的小兵,历尽艰辛,冲破家人阻挠和社会成见,到西藏出家当了喇嘛。阿妮卡通过两个完全相反走向的旅人,在世俗与神圣、现实与幻象间,营造了一种人生如露水如梦幻的意境。在形式上,阿妮卡的作品介于纪录片和艺术片之间,纪实、动画,加上一些刻意设计的镜头,以幻为意趣,有明显的编导痕迹,只是编得挺有感觉。阿妮卡吃饭很慢,但食量惊人,常常边吃边说话,吃到红烧肉都冻起来了,还就着冷水往下咽。以此相匹配的是她干活很猛,完全不像个女孩子。一天中饭时,谈到之前拍片的经历,阿妮卡哭了。那片子拍得很难,

22、由于片子里涉及与当地习俗成见相悖的人和事,遭到抵制。她陷入窘境,卖了摄像机,在台湾教英语维生,危急时还得男友从英国赶来救援。黄英峰得知,虽然当时也负债累累,还是咬牙资助了她(黄英峰被夫人讥为双刀侠常为朋友两肋插刀)。阿妮卡终于得以渡过难关,完成了作品。有此经历,家人和朋友都劝她不要再做纪录片了。但她为我们这个片子的设想再度激动,黄英峰一叫,又来了。她说走前到星象师那里算了一卦,说她此行前期会很困难,像之前那个作品一样,但越到后来越顺利。她夹着舌头用汉语说了两个字一缘分。阿妮卡对这个作品期望很高,构思比我们设想的宏大。她的计划是,以老房子为线索,和迁徙、生态环境两个方面互相穿插,展现苗族文化的基

23、本面貌。有的细节,她都已经设想好了,比如潜水拍摄淹没的村庄、苗族女绣织历史等。但笔者觉得,一个老夕味拍移民、水库等,事涉敏感,恐有难度,建议以老房子为线索,从房主人、工匠、乡亲和保护者几种人切入,串起清水江流域苗族文化变迁的故事。同时,如果拍摄预算太大,对于全额自己投资的个人来说,可行性如何需要考虑。但英峰被阿妮卡的执着感动,准备当年在台湾做的工程结束时,先不还贷款,全力投入此片。民族志纪录片拍摄和人类学田野考察一样,重要的是怎么发现人的故事。老房子是物,但却是一种不说话的物质媒介,它演绎着人的故事。与这个吊脚楼有关的人,包括建的人、住的人、拆的人、重建的人等。这幢吊脚楼,从梁柱到墙壁,均为全

24、木结构,手工打造,是黔东南的传统建筑典型样式,本身就具有丰富的民间工艺和民俗文化价值。吊脚楼的建造者传承的,是凭借口传身授和群体记忆延续千年的工匠精神,他们共同的祖师爷是鲁班。建盖这幢吊脚楼的是他们的前辈师傅,精巧的结构和樟接技术让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在接手拆房子活计的时候,他们没敢动用钩机多快好省地拉倒了事。20个人拆了7天,一点一点把它们从烟尘中剥离。他们就像在读一本老书,一页页仔细体会,一字字慢慢琢磨。房子拆完,他们也记住了所有的结构和细节。所以,当黄英峰把他们请来复原吊脚楼时,他们对这幢老房子的情况,已然烂熟于心。尽管如此,龙师傅还是对笔者说:“我压力很大,怕做不好。吊脚楼的主人是与这

25、幢老房子关系最密切的人。老房子的老主人靠经营木材发家,以百万家产之巨,富甲一方。木材的流动,牵动了清水江下游地区的市场、权力与社会的复杂世相。不同的人通过木材的占有、贩卖和使用,在社会生活中扮演不同的角色,行使不同的功能,并在区域社会的建构中发挥不同的作用。随着时代的变迁,往昔的社会结构和生计模式解体,这幢过去时代的标志性建筑,也将在一次重整山河的跨世纪工程中沉入水底。龙师傅的姑妈就是现在老屋主人的母亲。他和同村伙伴吴作清师傅说,拆老房子之前,很多人来照相,房主人家一直舍不得拆。直到公安局的来人了,才不得已开始拆。拆房子的时候,他们家的老妈妈哭了。为了让来自加拿大的阿妮卡对现实状态中的吊脚楼及

26、贵州少数民族文化有些实感,当地朋友陪顺口笔者到附近村寨里做了些空镜拍摄。在黎平县肇兴乡侗寨,我们看到成片的吊脚楼,组联为村寨和市镇。鹅卵石铺的路被磨得青亮,溪水从门前流过,蓝靛盛在木桶里,靛染的土布挂在窗前。太阳升落的时候,炊烟让青灰色的吊脚楼现出奇妙的层次。最让人惊叹的是鼓楼,以巨木搭建,成为侗寨地标性的建筑。有的侗寨,甚至建有多个鼓楼,名以“义楼、礼楼、智楼、信楼等,而以礼楼最大,可见国家的传统主流意识形态对边地的影响(图8)0图8侗寨的日常生活现场。邓启耀摄,2006年,贵州黎平县肇兴乡使笔者感到震惊的是鼓楼本身。远看,鼓楼在侗寨吊脚楼群中卓然独立,不同凡响;近观,更是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

27、容。鼓楼和吊脚楼一样,整体均为木结构的干栏式建筑。一抱多粗的大木柱支架在石础上,梁柱采用杠杆原理,全部凿禅相衔;排防纵横交错,结构严密坚固。它们互相扣合支撑,层层叠加而上。每一层均飞阁重檐,雕梁画栋,精美无比。鼓楼上部一般不用,仅在底部柱间,安置一些粗大的木凳,供老人闲坐。从功利的角度看,花那么大工夫建造的鼓楼,无用的部分似乎多于实用的部分,这在物质资源尚不十分充裕的西南乡村,是有些难以理解。不过,当我们参加了村社节祭活动中围绕鼓楼的长街宴,以及看到村民夜晚在鼓楼前群聚表演的侗族大歌,才有所明白:鼓楼,应该是一种超然于世俗标准之外的精神性的建筑(图9)。回到工地,立刻比衬出这里的寂寞。孤零零躺

28、在地上的吊脚楼,与一片片站立在炊烟、灯火和喧哗人声中的鼓楼吊脚楼群,自是不能相比。为了让远道而来的阿妮卡找到一点拍摄感觉,黄英峰不时会请一些著名的苗族文化传承人到工地来。一天晚上,黄英峰请来一位穿着漂亮苗族服饰的中年女性歌手,为大家唱苗族民歌。歌手的嗓音极棒,大家赞叹不已,宾主开开心心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但这些歌听过就过了,笔者甚至没有在田野笔记上留下一个字。现在想来,问题可能出在歌的调性和语境上。严格地说,这些歌不是原生态的民歌,而是经过艺术家提升过的东西,词时尚化了,曲也现代化了,如同从水里提炼出的油,漂了。而民间的歌,是和他们的生活融为一体的存在物,实咄咄的。笔者在侗族鼓楼里听母亲给孩子

29、唱摇篮曲,摸得到母爱的温度;在基诺族长房听长老唱创世古歌,闻得着历史的气息;在摩梭人的丧葬仪式中听祭司送魂的低音合唱,心都感到震颤。图9侗族鼓楼。邓启耀摄,2006年,贵州黎平县肇兴乡又一天晚上,黄英峰请来凯里一位杨姓的芦笙王。他先在明亮的大厅里吹了几首芦笙曲,都是表演性的,技法娴熟,表情夸张,但找不到感觉,有些过了。我们提出换个地,到工地和仓库那些旧木料堆里吹。他问吹啥,笔者说能不能吹一曲慢一些的,纪念性的东西,并给他简单介绍了房子的故事,说这两百年前的吊脚楼被拆了,你可以想象面对的是老房子的一堆尸骨。他想了片刻,带笙进入仓库。他没有马上拿起芦笙,而是在横七竖八的旧木料堆间,慢慢走着,像在寻

30、找什么。灯光暗淡,空气中弥漫着老木头略带烟尘的味道。不知不觉间,他悠悠地吹了起来。一曲略带伤感的芦笙调,渐渐笼罩在整个空间。被两百年的烟熏黑的梁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正像老屋的遗骸。光影朦朦,吹笙者在它们之间徘徊,一条影子在形态不定的遗骸中滑动和变幻,幽灵一样,仿佛老屋的魂魄在木头上漂浮漫游。笙声呜呜咽咽,苍凉古远,如同悼念一段逝去的往事。幽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不可知处无言地看着这一切。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躲在暗处,只有阿妮卡一刻不停抱着摄像机拍了一组又一组(图10)o虽不知道她在拍的时候流泪了没有,但笔者却知道,这组镜头房主人看了,一定会哭。图10阿妮卡在吊脚楼木料仓库里拍摄吹芦笙。邓启耀

31、摄,2006年,贵州凯里结语:失去语境的历史现场几个月后,拆散的老房子终于照原样搭起来了。它孤零零地站立在工厂一块生硬的水泥地上,旁边是陌生的瓷砖贴面楼房,围墙外是马达喧闹的公路,与它当初栽”在泥土和石头上,面前有清水江流过的情形完全不一样了。更主要的是房子里面空无一人,没有家具,没有炊烟,没有鸡鸣狗叫,没有孩子的嬉闹和老人的絮絮叨叨,连精灵都不在里面走动。老房子的主人家可能也会来人,但听说要来也只能来一个儿子,老妈妈不会来。来这里的车票都要一百元呢”,他们有些犹豫。他们在权衡,花一百元钱来看一下被迫肢解,漂泊异乡,已经不属于他们的老房子,值不值?或者说,这只是一个借口,他们担心老妈妈心里受不

32、受得了?的确,在某种程度上说,这幢吊脚楼虽然被复原,但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事物To它被从它生长和死亡的生活现场与历史现场剥离,成为一些待处理的废料。仅仅由于热心的民族文化遗产保护者的奋力抢救,它才没有像千千万万文化遗产一样,在革命或发展的旗号下灰飞烟灭。然而,尽管它侥幸得以复原,却已经不可能复活。我们所说的物质文化遗产与非物质文化遗产,在它的原生地,本是有机地融合在一起的,现在成为一个彼此分离的东西,突兀地站立在一个缺乏语境的陌生之地,显得十分怪异。究其实与物质文化遗产的房子共生的,有居住在房子中的人,他们的模样,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喜怒哀乐,是老房子不可缺少的人气”;还有死在房子中的人,他们的经

33、历,他们的故事,他们的遗传和牵挂,都会在老房子里留下痕迹。生者?死者的故事变成传说,甚至变成神话,永远在那块土地上流传。这是老房子同样不可缺少的灵气。这些与建筑一起生灭的物质的和非物质的东西,在时间的作用下,已经整合为一种相互依附的存在,共同形成一个虚实相生的空间。结构这种“空间”的,有物质的土地、水、砖瓦、木料、石头、家具、人和动植物等,有非物质的家庭和宗族组织、社区或族群关系、传统习俗、集体记忆、祖灵、鬼神等,它们共同成为相辅相成的历史现场与“文化场域,但这一切都不存在了。如果没有民俗学家、人类学家或文化遗产保护者的文字及影像记录,它们的存在与死亡不会在主流历史的书写上留下任何痕迹。注释:张应强木材的流动清代清水江下游地区的市场、权力与社会,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年,第159-173页。参加这个工作的学生有: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2003级新闻专业周银海、唐培业,2003级艺术设计专业张月娣、吴丽艳、罗志华、张昊,广东工业大学李凤珍。笔者于2006年10月10日,在贵州省凯里市三棵树某工厂,采访贵州省锦屏县河口乡韶霭村40岁的吴作清的记录。张应强木材的流动清代清水江下游地区的市场、权力与社会,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年,第159-17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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