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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界少年文学名著百部安娜卡列尼娜导读0031奥布浪斯基处于困境中0062明天安娜来访0093”她不会原谅的”0104列文拜访奥布浪斯基0125怕羞的情人0146列文和吉提相见0167列文必须迅速行动0198吉提不知选择谁0219吉提拒绝了列文02310渥伦斯基遇见安娜02711安娜和杜丽03012渥伦斯基和安娜03313安娜回家03514”为什么他长着那么一对招风耳?”03915”这事开始有点严重了”04216卡列宁警告安娜04517安娜有事要告诉渥伦斯基04818坠马05119列文拜访杜丽05320收获05621卡列宁做出决定05822这个决定正确吗06023卡列宁告诉安娜他要怎样06424
2、列文筹划着未来06625渥伦斯基同卡列宁会面06826宴会07127什么时候举行婚礼?07528安娜呼唤卡列宁07729“真笨!我没有打中!”07930“她一见我就讨厌”08131离婚?08432吉提的婚礼08633终于在一起了08934真正的朋友09135安娜要求见谢辽沙09436渥伦斯基和安娜在彼得堡09837渥伦斯基发愁了10138他会向瓦伦加求婚吗?10439可怜的瓦伦加10740安娜幸福吗?10941“承认我使你生气!”11342吉提遇见渥伦斯基,列文遇见安娜11643列文有了一个儿子11944奥布浪斯基要求卡列宁和安娜离婚12145安娜和渥伦斯基争吵12546绝望12847我无法再
3、挣扎下去了”131导读本书是根据俄国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的长篇小说安娜卡列尼娜改写的。小说是由两条平行而又互相联系的线索构成。一条线索写贵族妇女安娜不爱她的丈夫卡列宁,对贵族青年军官渥伦斯基产生爱情而离开了家庭,为此她遭到上流社会的鄙弃,后来又受到渥伦斯基的冷遇,终于绝望而卧轨自杀。这里表现了城市贵族和资产阶级的生活状况。另一条线索写外省地主列文和贵族小姐吉提的恋爱经过波折结成了幸福家庭。这里反映了农奴制改革后俄国农村的动向,也体现了作者的社会理想。安娜是一个具有资产阶级个性解放思想的贵族妇女,她不但外貌美丽,而且内心感情丰富,但是她的丈夫则冷漠无情,思想僵化,两人之间毫无感情可
4、言,完全靠封建礼教维系了八年的毫无爱情、冷酷虚伪的家庭生活。但是,安娜的心中渴望自由真挚的爱情。她没有看到渥伦斯基那典型的“彼得堡花花公子”的一面,而只发现他气度非凡并爱上他,可是她不愿随波逐流,像当时许多上流社会妇女那样过虚伪的二重生活,她要求跟卡列宁离婚并明确与渥伦斯基的关系。她的行动不仅是反对旧的封建礼教,而且是向贵族社会虚伪道德的挑战。她所生活的彼得堡上流社会由“浑然一体”的三个社交圈子组成,一个是卡列宁的政府官僚集团,系勾心斗角、结党营私之徒。另一个是莉吉娅伯爵夫人的集团,是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第三个是培脱西公爵夫人集团,是一些腐化放荡和撒谎成性的男男女女。三个集团都浸透着伪善的习性
5、,在他们当中,丈夫欺骗妻子,妻子背叛丈夫,贵族仕女们几乎人人都有“外遇”,所有“合法”的“家庭”外面几乎都有“非法的”婚姻补充形式。人们寡廉鲜耻,道德沦丧。为了掩盖和继续其虚伪、荒淫的生活,他们把各种可怕的打击和污辱一齐投向安娜。渥伦斯基获得了她的爱情满足了自己的情欲和虚荣心之后,对她越来越冷淡、厌倦,在失去了儿子和家庭、社会地位之后,安娜连爱情也失去了,残酷的现实表明,上流社会的伪善之网不是她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冲破的,最终她带着满腔悲愤,投身到火车铁轨下面,以死来摆脱痛苦,并对冷酷虚伪的上流社会表示抗议。小说的另一条线索的主人公列文是作家笔下自传性的人物,代表了作家这个时期的思想。列文是个重视
6、贵族传统和向往家长制生活的庄园地主,他反对都市文明,厌恶城市生活,对于他,农村不是享受牧歌式的田园生活的地方,而是欢喜、悲哀、劳动的地方。他对农村的分化、贵族地主的衰落感到忧虑,认识到自己的富足和农民的贫困是不公平的现象,因此力图探索普遍富裕的道路,但他那种避开资本主义道路而保留宗法制农村的主张,终究是一种空想,一旦幻想破灭,他便陷入了人生虚无和悲观绝望的境地。最后,他与吉提结合,得到幸福的家庭生活,然而他放弃了一切探索,彻底地向充满矛盾的生活屈服。通过这两条情节线索,小说从城市到农村,从家庭婚姻、经济状况、政治面貌到思想道德等各个方面反映了农奴制改革后俄国贵族阶级家庭关系瓦解、道德败坏,贵族
7、地主日趋没落,资产阶级日渐得势,农村中阶级矛盾激化的社会现实。而小说的重点则在于揭露造成安娜不幸的上流社会,但是作家的态度也有矛盾,他认为安娜为追求自己的爱情而破坏家庭,应该受到谴责。当然,在托尔斯泰看来,上流社会比安娜更坏,没有权利谴责她,只有上帝才能惩罚她。原小说的题词有“伸冤在我,我必报应”诸语,但由于改写时受篇幅所限,所以诸如此类的许多细节、情节、片断都被迫删去,现在只剩下故事梗概,读者若有时间和精力,更应该将托尔斯泰这部伟大的著作细细一读,方能领略到这位世界文学大师高超的艺术魅力。1奥布浪斯基处于困境中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斯捷潘奥布浪斯基家里一团混乱。当妻子
8、知道丈夫跟家中原先的法国女家庭教师有染时,夫妻间暴发了一场争吵。妻子向丈夫宣布,不能跟他在一个屋子里同住。这种状况使得全宅主仆惶惶不安,他们都为此感到苦恼。他们觉得,即使是客店里偶然相聚的人们也要比他们这一家老小更加亲密无间。妻子把自己关在她的那几间屋子里,丈夫三天在外不归;孩子们没人管教,满屋乱跑;英国女家庭教师和女管家吵架;厨师跑了,没人做饭;厨娘、车夫也要辞工算帐。夫妻争吵后的第三天,奥布浪斯基早晨八点钟在书房里醒来,回味着梦境,他的脸上便露出满意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平安无事。可是,当他清醒过来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眉头紧皱起来,他想起了悬在头顶上的那片乌云。“唉,唉,”他想起跟妻子争吵那
9、件事以及自己走投无路的处境,和那令他苦恼的自己的罪过就心情沉重,“我怎么办呢?她不会原谅我的,这一切都怪我,可是这整个悲剧又在于我并没有过错呀!”他又回想起那个令人难堪的情景。他从莫斯科的剧场回家,心情愉快,对生活心满意足,没想到杜丽对他怒形于色。“这是什么?”杜丽这个为丈夫、孩子操心忙碌、不大聪明的女人手里拿着一封信,面带恐惧、绝望和愤怒问他。他猜出了信的内容,这封倒霉的信暴露了他和一个曾住在他家教孩子们的女家庭教师罗兰小姐关系暧昧的实情。奥布浪斯基现在感到难受的是当时,他既没有试图为自己辩护,也没有想到请她原谅,甚至连装作无动于衷也没有,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惯常的好心的微笑。这真是个愚蠢的
10、微笑!看到它后,杜丽浑身一颤,怒不可遏,她伤心地哭着跑出房间,此后再也不愿同他见面。奥布浪斯基为这个微笑而后悔。可是现在他却找不到解决问题的答案。2明天安娜来访奥布浪斯基并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他只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地瞒过妻子。他原以为杜丽,一个已经开始变得衰老、风韵渐失的普通女人,应该本份地做一个贤良的母亲的,但是没料到这事会如此激怒她,因此他感到意外和惊愕。“真糟糕,糟透了!”他说,“我以为让她随意去料理家务事和孩子们她就会很满足、很幸福的,我不象过去那样爱她了。我以为有个情妇,她不会介意,可是糟就糟在她是我们家的家庭女教师,这总有点庸俗、下流,我真太蠢了!”他实在一愁莫展,可是日子总得过
11、呀。他摇了摇铃,叫来了他的贴身用人也是他的老朋友马特维。马特维拿进来他的衣服、皮靴还有一封电报。跟着进来的还有理发师。奥布浪斯基看完电报顿时高兴起来,说:“马特维,我妹妹安娜卡列尼娜明天就来啦。”“哦,谢天谢地!”马特维说。他知道,安娜卡列尼娜,奥布浪斯基的这个讨人喜欢的妹妹可能是唯一能使夫妻和好的人。理发师正在给他刮上嘴唇上的胡须,因此,他竖起手指头,示意马维特,安娜是一个人来的。然后他说:“告诉我妻子,请她准备一个房间。”奥布浪斯基觉得,对夫妻双方来说,这是个天赐良机,杜丽可以趁此体面地下台,他们俩也就可以平静地生活下去。马特维现出疑惑的神色。“对,”奥布浪斯基说,“去禀告,把电报也交给她
12、,然后来回复我。”奥布浪斯基梳洗完毕,理发师走了,他正要穿衣服时,马特维拿着电报回到屋里。“夫人说:我要走了,他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她就是这样对我说的。”奥布浪斯基没料到会是这样,他默不作声,脸上露出温和又无奈的微笑。马特维安慰他说:“别担心,先生,事情不会总是这样的。”尽管用人们都知道奥布浪斯基完全是罪有应得,但都能谅解他,并站在他一边,甚至杜丽的保姆马特辽娜菲利莫诺芙娜也能谅解他。此刻她站在门外对奥布浪斯基说:“先生,您去找她,向她表示歉意,或许上帝会赐福的。她好难过哟,瞧着都可怜,再说家里都乱了套了。先生,去认个错吧。怎么办呢!喜欢滑雪橇,也得喜欢拖雪橇呀!”“可她不肯见我呀”“先生,那
13、您也要去试试,也许能成,上帝是仁慈的,先生,向上帝祷告吧。”“那好吧,你可以走了。”3”她不会原谅的”整理好以后,奥布浪斯基在一种洁净、芳香、健康而且肉体上很快乐的自我感觉中,很快便把自己的这桩麻烦事撇在一起,步伐轻快地走进餐厅,那儿已为他摆好了咖啡,还放着信件和衙门送来的公文。他一边喝咖啡,一边看起来。他订阅了一份自由派的报纸。这不是由于他发现自由派更加明智,而是因为这种观点更接近他的生活方式。他的负债累累,他的令他难以满足的家庭生活,他的信仰,与自由派的观点简直如出一辙,不谋而合。他喜欢这份报纸,他的两个孩子在又吵又闹。大女儿丹妮娅和小儿子格里沙,一个是他的心肝宝贝,另一个则不怎么受他喜爱
14、。孩子们心思敏捷,都知道父亲的心思。随后,一个叫卡里宁的上尉的妻子来求见,奥布浪斯基很利索地打发了她,然后,他下定决心,走进妻子的卧室。他的妻子杜丽在卧室里整理自己和孩子们的衣服,准备带着回娘家,这事三天以来她已经试图做了不下十次。她一再说:“我要离开他。”实际上她也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她觉得自己一定要采取什么行动,惩罚一下他,让他丢丢面子。奥布浪斯基走进她的房间,她极力装出严厉而坚决的表情,但却显得慌乱而痛苦。“杜丽,”他装出可怜而温顺的样子说,好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表示后悔。“你有什么事?”她看见他容光焕发、精神饱满的样子,根本没有被他那假装的温顺所蒙蔽。“杜丽,”他叫了一声,“我妹妹
15、安娜明天要来。”“嗯,那跟我有什么相干?我不能见她。”“可你一定得见她。”“您走开!走开!”她叫嚷着,看也不看他一眼。奥布浪斯基看见她那张受折磨的、痛苦的脸,听到她那种屈从命运的、绝望的声音,真是心烦意乱。他的眼中闪烁起泪水,咽喉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天哪!我做了什么呀,杜丽?”他说不下去了,杜丽,我能说什么呢?只有一句话: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们已经在一起过了九年,只有这么一次过错。难道这九年还不能赎取这一次过错吗?”“走开!”她的叫嚷尖厉刺耳,“出去!别跟我提起你的不知羞耻的事情!你是个道德败坏的父亲,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孩子们跟一个这样的父亲住在一起?你的眼泪不过是几滴水,你从来没爱过我。你
16、让我觉得讨厌、恶心、卑陋、陌生!对,您完全是个陌生人!”他想道:“她恨我,她不会原谅我。可是她还爱着我的孩子,她又怎么可能恨我呢?”她的恶狠狠的神情让他害怕和惊异,他不懂正是他对她的怜悯激怒了她。“杜丽,”他说,“再说TJ话!”“不,你再缠着我,我要叫用人叫孩子们!我今天就走。”她走出去了,口平地一声把门拉上。奥布浪斯基站了一会儿,然后挺起胸来,也走出房间。他想,总会有办法的。他交待马维特为安娜准备房间,然后出去了。杜丽回到卧室里,思绪烦乱。接着,一大堆的家务事使她不得不将自己的悲伤暂时隐藏起来。4列文拜访奥布浪斯基奥布浪斯基在莫斯科一个衙门里享有受人尊敬而且薪俸优厚的大官位置,半个莫斯科和彼
17、德堡的人都是他的亲戚和朋友。他天性善良宽厚,乐观开朗,忠实可靠,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喜欢他。办完上午的公事,两点钟是休息和吃饭。他与两位同事一同走出办公大厅。看门人告诉他有人要到办公室来见他。正说着,一个身体健壮,蓄着卷曲大胡子的人向他奔来。“哦,原来是你,列文!你到底来啦!”“我刚到,也很想见到你。”列文说,同时腼腆地、气喘吁吁地、神色不安地环顾四周。“走吧,到我的房间去。”他挽着列文的胳膊,领他到隔壁房间去。他们差不多同年,尽管性格趣味各异,可他们彼此喜欢,从小就是朋友。列文住在乡下,奥布浪斯基看见他从乡下到莫斯科来不知多少回了。但他好象总是行色匆匆,为着什么意想不到的问题困难而又不得不处理的
18、问题而烦恼。“非常高兴见到你,喏,你怎么样?过得好吗?”奥布浪斯基问道。列文腼腆而且缺乏自信。在被引介给奥布浪斯基的两个同事后,列文说:“我倒也没啥特别事,只不过有两句话,有点事问问你,以后咱们再聊。”奥布浪斯基问:“什么事情?”“哦,”列文说:“很难解释,这一嗯,其实也不太重要。”他似乎有点忸怩,极力克制自己的腼腆,接着他说,“近来谢尔巴茨基一家怎么样?”奥布浪斯基知道列文钟情于杜丽的妹妹吉提,不禁笑了。这时秘书进来了。打发走秘书之后,奥布浪斯基说:“噢,没什么变化,这么长时间你都不在这儿,真可惜。”“为什么?”列文惊惶地问道。“啊,没什么,”奥布浪斯基说,“跟我说说,你到莫斯科来干嘛?“列
19、文的脸又红到了耳根,最后他说:“我们以后一一以后再谢1巴”“那好吧,我明白了。我本想请你跟我一同到家里去,可我妻子身体不大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吉提他们每天下午都去公园溜冰。到那儿去吧,你一定能在公园里找到她,今天晚上我们再见面。记着,别不见我一面,就忽然一下子又回乡下“不会忘记的。”列文说着,走出小房间,到了门口才记起忘了向奥布浪斯基的同事道别。奥布浪斯基对着两位同事说道:“他是个幸运儿,在卡拉辛县有三千俄亩土地,前程似锦无忧无虑,身体健康,跟咱们不一样。“他叹了口气,又想起自己那件倒霉的事。5怕羞的情人列文为人腼腆,缺乏自信,奥布浪斯基问他为什么到莫斯科来时,他就脸红了。他想:“我不能说到
20、莫斯科来向吉提求婚。”列文家和吉提家是莫斯科的两个贵族世家。两家为世交,而且交情很深。列文上大学时常到吉提家去。杜丽和吉提的父亲是谢尔巴茨基公爵。不管看起来有多奇怪吧,列文喜欢上这一家人。他已经忘记自己的母亲了,唯一的姐姐又比他大很多,所以他把谢尔巴茨基家当作自己的家,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古老贵族的、有教养、受尊敬的家庭环境。他认为三个女儿,杜丽,娜塔丽和吉提,她们能说英语和法语,她们的日常生活和消遣,她们在维尔林荫道上散步时身后有仆人跟着所有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神秘的,都是美的。而且,她们三个他都喜欢。他上大学时,差一点儿没爱上杜丽。但杜丽和奥布浪斯基结婚了。后来他爱上了第二个,但娜塔丽很快便嫁
21、给了外交官李沃夫。一年之后,他从乡下回到莫斯科,最后他明白自己实际上爱的是最小的姑娘吉提。列文有钱,出身望族,对吉提来说,似乎是最合适的丈夫。但是列文认为吉提是那么完美,而自己则是一个凡夫俗子,三十二岁了,在社会上却没有任何惯常的、固有的事业和地位,而他的同辈们,有的是团长,有的是武官,有的是教授、或者政府部门首领,而他自己却是个乡下地主,没出息的小人物,因此他想:“我配不上她,向她求婚准不成,她不会爱我的。”于是他回到乡下老家去经营自己的农庄。在农村只呆了两个月,他又决定一定要见吉提,鼓起勇气向她求婚。这样,他回莫斯科来了。6列文和吉提相见那天下午,列文到公园去了。公园人声喧嚷,十分嘈杂,附
22、近停着许多马车。他沿着小道向溜冰岛走去。“别激动,一定要沉着。你怎么啦?别出声,傻东西。”他觉得心跳得快起来了。他越要极力使自己保持镇静,就越激动,感到透不过气来。他走了几步,看见冰场,几乎立即就在溜冰的人群中找到了吉提。在溜冰场的另一端吉提在和一位女士谈话。列文心中充满了欢乐,同时又充满了恐惧,对他来说,她就如同尊麻丛中的一朵月季花,她使所有的东西显得鲜明欢快,她的微笑仿佛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他想道:“我真能从冰上走到她那儿去吗?”仿佛她所在之地是他不可企及的圣地。他朝吉提走去,却不时把目光转向别处,好象她是太阳,光芒耀眼,不能久视。然而纵使不望,他也像看见太阳一样地看见她。这时,吉提的堂兄尼
23、古拉看到了列文就叫起来:“嗨,俄罗斯最优秀的溜冰家!来了很久吗?冰非常好,穿上冰鞋吧!”列文同尼古拉招呼时,虽然感到吉提向他溜过来了,但他却不敢朝她看一眼。吉提问道:“你来了很久吗?”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向他伸出手去。“不,没多久。我是昨天我的意思是今天到的。我我是来看看你的。”他住了口,想起此行的目的,脸便涨红了,“我不知道你会溜冰,还溜得这么好。”吉提仔细地看着他,似乎想知道他发窘的原因。她说:“对你的夸奖,我很高兴,大家知道,你是非常好的溜冰家,等你穿上冰鞋,咱们一块溜吧。”列文凝视着她,心中想道:“一块溜冰!这可能吗?好吧。”接着他走去穿上了一双冰鞋。他想:“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幸福。现在
24、就对她说吗?不,现在我还害怕开口,因为现在我还是幸福的,还有希望;如果我说了,遭到拒绝,我获得幸福的希望和梦想就全完了。那么到什么时候呢?可是一定得说呀!一定!叫软弱滚开吧!”他靠近吉提时带着胆怯,但她的微笑让他放心了。她笑着伸出手来,两人并肩溜着,越溜越快。“跟你学溜冰我进步很快,”她说,“我觉得,我信任你。”“你挽着我的胳膊,我就有信心了。”他说,但立刻对自己的这句话害怕了,他的脸又红了。的确也是,话音刚落,她面容上的亲切的表情全部消失了。“有什么事让你不痛快吗?”他问,“不过我没有权利问“为什么呢?不,没什么不痛快。”她回答得很淡漠。他们继续溜冰。当列文再次溜到吉提身边时,她的面容已经不
25、再严厉了。吉提问起他在乡下的生活,接着说:“你要在这儿呆很久吗?”“我不知道,这完全决定于您。”他再次因为自己说了这句大胆的话而感到害怕。也许吉提没有听见他刚才说的话,也许她不愿意听,她匆忙地溜开去脱冰鞋了。列文想:“啊呀!上帝,我做了什么事!教教我吧,我该怎么办呢?”他绕着冰场飞快地溜着,好让自己的情绪在剧烈的运动中平静下来。吉提在远处微笑着望着他,心想:“他是个多么好的人呀!”她如同望着自己心爱的哥哥,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列文要问她那样的问题。“难道是我做错了吗?他会不会认为我爱他呢?可是我爱另一个人,虽然我喜欢和列文在一起,因为他真的很好!”列文脱掉冰鞋。吉提和她的母亲谢尔巴茨基公爵夫人要
26、离开公园了。列文走到她们跟前。“看到您我们很高兴,”公爵夫人说,“通常我们每星期四在家招待客人。”“那么我今天可以去吗?”列文问。“欢迎。”公爵夫人的语气很客套。这种干巴巴的语气让吉提难过了。她转过头,含笑对列文说:“再见啦。”这时奥布浪斯基歪戴着他的帽子象一个胜利者走进了公园,两只眼睛闪闪发光,然而一看见公爵夫人他的丈母娘一他却作出感到内疚的神情回答她的话。“杜丽好吗?”公爵夫人问。他十分得体地回答后,就挺直胸膛挽着列文的胳膊,一同找地方吃晚饭去了。一路上,列文一会儿深信大有希望,一会儿又陷入绝望,和奥布浪斯基什么话也没说。7列文必须迅速行动奥布浪斯基和列文一同到“英吉列”吃饭。奥布浪斯基很
27、快活,但列文感到拘束,而且因为有心事,所以在这熙熙攘攘的餐厅里,他感到不舒服,很难受。“告诉我,”奥布浪斯基说:“你到莫斯科来有什么事?”“你猜不出吗?”列文两只深邃的眼睛闪着光,望着奥布浪斯基说。“不,我猜得出,可我不能先开口,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猜得对树”“那么,你有什么意见?”列文的声音在颤抖。“我吗?”我认为再也没有比这件事更合乎我的心愿了,这件事要是成了,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你认为可能吗?假使她拒绝我呢?而我相信会”“为什么你要那样想呢?”“不知道。但是如果这样,那么对我对她来说就糟透了。”“哦,不,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有人求婚每个姑娘都会高列文说:“不,你懂得,对于我,这可是生死攸关的
28、问题。我跟谁都没有像跟你一样来说这事,告诉我,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到底以为怎样?”“我怎么想的都已经跟你说了。我的妻子也是这么看的,她有预见的能力,她喜欢你,而且说过,吉提一定会成为你的妻子的。”列文面露喜色感动得要流下泪来:“她真这么说吗?她太好了!太美了!她是个天使!”他激动得坐不住了,泪水又涌上来,等到稍为平静后他才又座回桌旁。“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奥布浪斯基说,“你认识渥伦斯基吗?”“不认识,你为什么问这个?我为什么要认识渥伦斯基呢?”“因为他是你的情敌。他很有钱,漂亮而且又有教养,现任御前侍从武官,是个前程远大的人。我听说,他爱吉提爱得列文脸色苍白,往椅子上一靠。“等等,等等!”奥布浪斯
29、基碰了碰列文的胳膊说,“我把知道的事都告诉你了,我觉得机会是在你这一边的。我想,你最好赶快把事情定下来。”他们俩各自付了帐,列文回家去换了衣服便到谢尔巴茨基家去,他的命运将在那儿决定。8吉提不知选择谁吉提谢尔巴茨基公爵小姐十八岁,比她的两个姐姐美得多,因此这年冬天初进社交界便非常引人注目,所有在舞会上和她跳过舞的年轻人都爱上她。这才头一个冬天,她就已经有了两个真诚的爱慕者:列文和列文到乡下去后才出现的渥伦斯基。关于吉提的前途引起了公爵和夫人之间的一次严肃的谈话,也引发了他们之间的一场争吵。“我认为没有谁比列文更合适。”她的父亲谢尔巴茨基公爵站在列文一边。但在做母亲的看来,列文根本无法和渥伦斯基
30、相比。“不过,”她说,“我想吉提太年轻,我不知道列文是否真的喜欢她,吉提也没有迷恋上他,也许渥伦斯基和她更般配,他有教养,家境富裕,不论在军队里还是在宫廷里,都有光辉的前程,不能希望有比他更好的了。”渥伦斯基在舞会上公开追求吉提,常到她家来,显得非常有诚意,这使得做母亲的激动又不安,她怕的是渥伦斯基只是对女儿献殷勤而已,而且她看出自己的女儿好象已经爱上他了。但是吉提告诉她的话让她尚可自慰。女儿说,有一次,他们俩跳舞的时候,渥伦斯基对她说他哥哥和他都习惯于听命于母亲,在重要的事情上,她不同意,他们兄弟俩就不会作任何决定。现在他正急切地等待母亲从彼得堡来。公爵夫人对渥伦斯基自己还不能决定感到纳闷,
31、但是她相信他母亲一定会同意儿子的选择。她现在只是希望别让列文的出现而把要成功的事搅乱了。因此吉提的母亲,这位公爵夫人看见列文在湖上溜冰,知道他回到莫斯科了,心里大为不安。那天回来后她问吉提:“列文来了很久吗?”“他今天下午到的,妈妈。”“我有件事要说一从母亲严肃而激动的表情中,吉提猜出她要说的话,她一下子脸红了,急忙转向她:“妈妈,请您别说了,我都知道。”虽然她与母亲有相同的期待,但母亲的动机却让她觉得受了屈辱。“我只想说,如果这样,你就不要让列文还抱着希望。”“看在上帝的份上,好妈妈,”吉提说,“别再谈这件事吧,够难的了。”“好吧,我不谈了,”母亲看见女儿眼睛里含着泪水,叹了口气,说,“可是
32、有一点,你答应什么事都不瞒我。你不会瞒我的吧?”“不会的,妈妈。我绝不会瞒着您的。”她望着母亲的脸满脸通红地说,“不过我现在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可告诉您的。就是我想告诉您,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我不知道”看着女儿纯真的样子,母亲感到欣慰了。她以为女儿明白她此刻的所想,她为女儿的激动和幸福微笑了。9吉提拒绝了列文晚饭后到黄昏之前,可怜的吉提一直心神不定,觉得她的心跳得那么猛烈,她感觉到,今天晚上,渥伦斯基和列文初次见面,这是决定她的命运的一刻了。她以愉快的心情想着列文,记起他们的童年、列文和她死去的哥哥间的友谊。这些回忆让列文与她之间的关系具有一种特殊的诗意的美妙。列文爱她,对此她深信不疑。但是与他一
33、同生活,未来却是朦胧不清的。于是她又想到渥伦斯基,然而内心依然充满矛盾。“为什么我想起渥伦斯基就不那么平静呢?我知道嫁给他有多好,肯定会很幸福然而”七点半钟,她走进客厅,准备好接待客人。列文是第一个到的客人。吉提明白他早来是希望和她单独见面,好向她求婚。吉提想:“天哪!我怎么对他说呢?我不得不委屈一个可爱的,热恋着我的人,但是我又不能说我不爱你,因为那不是真的。那么,我对他说什么呢?我能说我爱的是另外一个人吗?不!不!那是不行的!我要诚实地对他说,我没做什么坏事,该怎么就怎么吧。”列文两眼凝视着吉提。吉提也看着他的脸,好象在请求他的宽恕,并把手伸给他。“我来早了。”列文环顾空荡荡的客厅说,脸色
34、变得阴郁了。吉提在桌边坐下回答说:“啊,不。”“我早点来是要跟您一个人见面。”“妈妈一会儿就下来,她昨天非常累。昨天”吉提只顾说下去,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双眼睛盯着他,充满恳求和怜惜。他说:“昨天下午我告诉你,我不知道要在莫斯科呆多久我说这完全取决于你,我是想说我来是为了为了请您做我的妻子吧!”他突然住了口,望着她。她艰难地呼吸着,但是心里洋溢着幸福。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听到他表白爱情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感受,但她立刻想起了渥伦斯基,她明亮而诚实的眼睛看着他,匆忙地回答:“不,这不可能原谅我!”此刻,列文觉得她现在变得多么生疏,离他是多么遥远!“我早想到了。我想这是不可能的。“他鞠了一躬,便想逃
35、离这里。正在这时吉提的母亲进来了,看到他们的神情,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谢天谢地,吉提拒绝他了。”她想。她坐了下来,殷勤地问起列文的乡间生活。他也只好坐下,等机会好悄悄地溜走。一些客人也陆续地到了。正当列文准备离开时,一个军官走进屋来。列文想:“那一定是渥伦斯基。”他望了望吉提,看到她一见到渥伦斯基眼中便情不自禁地发出光来,列文明白了:她爱这个人。她的神情表明了这一点,比她亲口告诉他还要明确。他决定留下来参加晚会,因为他强烈地想知道吉提所爱的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渥伦斯基身材不算高,但体格强健,相貌俊美,他的眼睛和嘴唇显示出坚定果断的神情,他的制服朴素而雅致。很容易看出,吉提为什么对他倾心。列文
36、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着他向公爵夫人请安后,带着幸福而又得意的微笑走到吉提身边。公爵夫人说:“让我来介绍。这位是康斯坦丁列文,这位是阿历克赛渥伦斯基。”渥伦斯基带笑友好地和他握手,说:“我想,今年冬天早些时候本有机会和您一道进餐的,可想不到您忽然离开莫斯科了J一位伯爵夫人说:“列文即看不起也讨厌这个城市和我们smo,“哦!”渥伦斯基回头对列文说:“您一直住在乡下吗?冬天一定很沉闷吧?”“不,”列文生硬地回答道,“只要有工作可做,就不会感到沉闷,而且在自己人的圈子里,一个人不会觉得生活单调乏味的,您说呢?”“我喜欢乡下。”渥伦斯基说,装作没有察觉列文的不礼貌的语气。列文想加入大家的交谈中,但却插不
37、进嘴。他心烦意乱,又很懊恼。他想:“我该走了。”可是却又没有走,他似乎在等待什么。当他再一次决定离开时,老公爵进来了。他很高兴地拥抱了列文,而对渥伦斯基的态度却非常冷淡,吉提察觉到了这一点,而渥伦斯基却不明白其中原因。老公爵走后,列文便悄悄向门外走去。他离开的时候,看见吉提在和渥伦斯基说话。她微笑的脸庞带着幸福。渥伦斯基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死了。他从来没有过过真正的家庭生活。他的母亲,年轻时曾是社交界的红人,孀居后,有过多次世人皆知的罗曼史。他是在贵族子弟军官学校里受的教育,那是他唯一的家。他毕业后作为一个年轻而卓越的军官,过着彼得堡富有的军队圈子里奢侈糜烂的放纵的生活。现在在莫斯科,他第一次体
38、验到与一个天真、纯洁可爱的少女接触的美妙和快乐,他从来没有想到对吉提大献殷勤会对她有什么坏处,也从未想过一点。他并不知道他正享受着的这种乐趣正是他那样的辉煌青年通常所干的:勾引姑娘而无意结婚。“我们俩彼此十分了解,用不着说话,妙的是,我和她什么也没有说起过。今天晚上,她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明白地告诉我,她爱我。”他不想和吉提结婚。过家庭生活按照他生活其中的单身汉圈子的一致观点,是一种难以接受的、滑稽可笑的事。他想:“男人当了丈夫就蠢了那么怎么办呢?当然没有什么。我觉得很好,她也觉得很好嘛。”想到这里,他便开始考虑再去那儿消磨这个晚上的时光了,但都觉得所有的地方都索然无味,便回到住处,一如既往地安
39、然沉稳地睡下了。10渥伦斯基遇见安娜第二天早晨,渥伦斯基乘车到火车站,去接从彼得堡来的母亲。在大台阶的梯级上遇到了去接同车前来的妹妹安娜卡列尼娜的奥布浪斯基。渥伦斯基问奥布浪斯基:“我来接我的母亲,她今早从彼得堡出发的,你接什么人?”“我呀?我来接一个美丽的女人。”“真的吗?”“我妹妹安娜。你大概认识她吧?”“我想认识,不大记得了。”“不过,她的丈夫阿历克赛亚力克山德洛维奇,你大概是知道的吧?”“确切说,只闻其名不知其貌而已。我知道他很聪明,有学问这些事,我不在行”“他可是个杰出的人物。有点儿保守,是个很好的人。”不一会儿传来了响亮的汽笛声和列车进站的声音。火车停了,列车员走到渥伦斯基面前。“
40、您是接渥伦斯基伯爵夫人的吧?先生,请随我来。”渥伦斯基来到车厢门口,站在一边,为一位女士让路。她走过时,渥伦斯基注意到她那秀丽的容貌,正要往车厢里走时,他又转身看了她一眼。并非因为她非常漂亮,高雅而和蔼,而是因为她招人喜爱的面孔上,有着某种特别亲切温柔的东西。她也回过头来,以她那明亮的灰色眼睛友好地望了望他,好象认识他似的,随后回身去找人。在这短短一瞥中,渥伦斯基察觉到一种谨慎克制的盎然生气,在她的脸上、在她闪亮的眼睛和嫣红的嘴唇轻轻一翘的微笑之间洋溢着。渥伦斯基向他的母亲致意,“您一路平安?”他坐到母亲身边,却又禁不住去倾听门外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他知道一定是那位女士的声音。那位女士又回到车
41、厢里来。“怎么,您找到哥哥了?”渥伦斯基伯爵夫人问。渥伦斯基明白了,她就是安娜卡列尼娜。“令兄来了,”他说,“请原谅,冈收T没想起是您。”“我知道您,”安娜说,“您母亲和我在路上谈起过您。不过,我还没有见到我哥哥。”“他来了,”渥伦斯基说,“我去找他。”兄妹见了面,亲热地吻着。安娜果断的态度和优美风度使渥伦斯基大为惊异。渥伦斯基同母亲一道走出了车厢,这时,忽然车站上一片忙乱,显然是出了什么不寻常的事。人们在叫喊,在奔跑。“什么?什么?是自己投身到车下去的,火车从他身上轧过去了!”从身边跑过的人们在喊。奥布浪斯基和渥伦斯基去了解这个不幸事件的详情了。一个铁路上的看守大概是没有听见火车倒车的声音,
42、被车轮给轧死了。他们俩看到尸体被轧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奥布浪斯基脸色煞白显然很难过:“啊呀,多么可怕!唉,安娜,真可怕!”他不停地说,“他的妻子也在那儿,看见她伤心的样子真不好受。人家说他一个人要养活一大家子。”渥伦斯基沉默着,表情严肃,但也比较镇静。安娜激动地低声说:“我们能替她做点什么吗?”渥伦斯基瞟了她一眼走出了车厢。不久他又回来了。“我们走吧。”他说。他给站长的助手一些钱,转交给死者的妻子,站长走上前来再次向他表示谢意,但渥伦斯基似乎无意让他人知道。他耸耸肩,对站长的话装作不解的样子。“你给她钱了?”奥布浪斯基大声说,“很好,很好!不是吗,一个很好的小伙子。,安娜一直没有说话,进了马
43、车,奥布浪斯基发现她面色苍白,浑身哆嗦,努力忍住不哭出来。“怎么啦,安娜?”“出了事故!这是个不祥之兆啊!”“别胡思乱想,”奥布浪斯基说,“你来了,这是顶顶重要的,我很高兴。你不能想象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帮我和杜丽一下。”接着,他把和妻子吵架的事对安娜叙述了一遍。il安娜和杜丽到家了,奥布浪斯基扶妹妹下了马车,叹了口气就乘车到城里办公去了。在小客厅里安娜见到了杜丽和她的两个孩子格里沙和丹尼娅。杜丽全身心都沉浸在这场痛苦中,她知道安娜是来劝说她的。“杜丽,看见你我真高兴!”安娜吻着她说。“我也高兴,”杜丽说。并且,从安娜脸上呈现出的理解、同情的神色里,她就知道:“全部的事她大概已经知道了。”她说:“
44、走吧,我带你到你的房间去。”“不,哪儿也别去。这是格里沙吗?我的天!你现在是个大孩子了,长高了!”“你全身都洋溢着健康和快乐。”杜丽几乎是嫉妒地说。“我?一是的,”安娜把小姑娘丹尼娅抱起来亲亲说,“我的上帝!多讨人喜欢的孩子呀!多漂亮!把孩子们都叫来让我看看吧。”这让杜丽感到欣慰和骄傲。看了别的孩子以后,客厅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安娜坐下说:“杜丽,他全都告诉我了,我不打算袒护他,也不想说安慰你的话,可是,亲爱的,我得说,我很为你难过,我从心里感到难过。”“安慰我是没有用的,”杜丽脸上表情冷漠,说,“一切都失去了,出了这种事,一切都完了,结束了!”说完这句话,她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柔和了。“可是
45、,杜丽,那怎么办呢?”安娜说,“遇到这种可怕的事怎么做才好呢?应该想想呀。”“全完了,可是为了这些孩子,我又不能离开他,但一见他我就很痛苦。”安娜善良友爱的神色使杜丽很愿意同她说话。对杜丽来说,能找个人说说自己的烦恼,真太好了。她对安娜倾诉自己的痛苦,并从安娜那里获得了最真的同情和安慰。“我亲爱的,你来了我真高兴!我觉得好点了,好多了。”她说。这天,安娜跟杜丽和孩子呆在家里。虽然有几个熟人知道她在莫斯科,当天就来拜访她,但她谁也没有见。她只给哥哥奥布浪斯基送去一张便条。“回家吧,”她写道,“上帝是仁慈的。”奥布浪斯基回家吃饭了。杜丽对他态度冷淡,夫妻之间的关系仍很疏远,但她跟他说话,而且也没再
46、提分手的话。布布浪斯基看到了得到宽恕和和好的希望了。杜丽的妹妹吉提饭后来访,见到了安娜。她俩都十分地喜爱对方。安娜欣赏吉提的美丽和年轻,吉提为安娜身上的那种崇高、复杂而又富有诗意的魅力所迷住。午饭后,杜丽站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安娜对她的哥哥说:“去吧,到她那儿去,上帝会帮助你的。”奥布浪斯基起身随妻子走了出去。这时房间里只剩下安娜和吉提和一群已经喜欢上这位姑妈而不愿离去的孩子。安娜说:“奥布浪斯基把你和渥伦斯基的事跟我说了,而且我在车站碰上了他。祝贺你,我很喜欢他。”“啊,他去那儿了?”吉提脸红了。安娜于是向吉提谈起了在车站与渥伦斯基的相遇。最后她想起了他给那个女人两百卢布的事,这让她心里
47、有些不快和不安,她似乎觉得这与她有点关系,而这是不该有的。她们谈到舞会,吉提说:“我们要举行一次盛大的舞会一所有的知名人士都到场的舞会,我真希望到时候能见到你。”“噢,是吗,”安娜说,“我知道你对这次舞会有很多的期望,所以你希望人家都在场分享你的快乐!”“你怎么知道的?是这样的呀。”吉提说。“青春时光是多么美好!当你刚刚脱离童年的时候,无论什么都显得新鲜、欢快。这段时光是一个巨大的幸福的天地,但往后的路就愈来愈窄,虽然看起来它也是光明的、美丽的这样一条路,谁没有走过呢?”吉提笑了,她很喜欢这个新朋友,同时也对她充满好奇。快到下午茶的时候,杜丽走出了她的房间。“好了,”安娜心想,“是个好迹象,杜丽没有把他赶出来!”用人把茶点送进起居室时,杜丽走了进来,过了一会儿,奥布浪斯基也和她们在一起了。听他们交谈的语气,吉提和安娜明白他们夫妻俩已经完全和好。这让安娜感到万分高兴,因为他们已经完全和解了,而且这是她一手促进的。她走向杜丽,吻她一下。整个晚上杜丽像平时一样,对丈夫是一种略带讥讽的态度,奥布浪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