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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司马相如列传此文是西汉著名文学家司马相如的传记。作者采用“以文传人（章学诚文史通义诗教下）的写法，简练地记述了相如一生游粱、娶文君、通西南夷等几件事，而与此有关的文和赋却全文收录，“连篇累牍，不厌其繁（李景星史记评议），计有子虚赋、上林赋、喻巴蜀檄、难蜀父老、上书谏猎、哀二世赋、大人赋、封禅文等八篇，文字之多，远超司马迁自己的记述，足见作者“特爱其文赋”（茅坤史记钞），心折长卿之至（牛运震史记评注）。司马迁通过这些文赋，写出了汉代辞赋大师司马相如穷困潦倒的境遇，表现传主对中国封建社会的盛世一一汉武帝时代的显赫声威的感受，他既赞美大一统和中央集权的思想，铺排宫室苑囿的华美和富饶，显示中国人民创造
2、物质文明的伟大才智与功绩，又主张戒奢持俭，防微杜渐，并婉谏超世成仙之谬，让读者看到了封建盛世之下一个知识分子的矛盾心情。司马迁对相如及其文赋的评价，皆寓于相如的文章之中，他肯定子虚赋、上林赋倡言节俭的主旨，高度评价相如作品的讽谏作用与诗经无异，反映了作者重视作品教化作用的文学观念。实际上相如文赋的思想都是司马迁赞成的思想，他不过是借传主之文来反映自己的思想罢了，正所谓“驱相如之文以为己文，而不露其痕迹（李景星史记评议）。这也正是这部史记中最长最奇之作的高超艺术手法的一个突出例子。文章中记述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婚恋的故事，写得宛转浓丽，极富新奇的故事情趣，颇似生动的小说，所以清人吴见思在其史记论文里
3、，称其为“唐人传奇小说之祖。它给后世文学艺术作品的创作，提供了极好的范例和原始的素材。史记司马相如列传司马相如者，蜀郡成都人也，字长卿。少时好读书，学击剑，故其亲名之日犬子。译文：司马相如，蜀郡成都人，字长卿。司马相如年轻时喜好读书，学习击剑技术，因此他的父母给他取了个小名叫犬子。相如既学，慕蔺相如之为人，更名相如。以赞为郎，事孝景帝，为武骑常侍，非其好也。译文：司马相如学成之后，因景仰战国时期赵国相国蔺相如的为人，就改名叫相如。司马相如通过家里出钱但了个郎官，侍奉孝景帝，还担任过武骑常侍，可是这些不是司马相如的兴趣所在。会景帝不好辞赋，是时梁孝王来朝，从游说之士齐人邹阳、淮阴枚乘、吴庄忌夫子
4、之徒；译文：当时景帝也不喜欢诗辞歌赋，一次梁孝王进京朝见天子，跟他一同前来的游说之士有齐国人邹阳、淮阴人枚乘、吴国人庄忌等学者先生；相如见而说之，因病免，客游梁。译文：司马相如见到这些人后心中向往他们的生活，就以生病为由辞官，旅居梁国。梁孝王令与诸生同舍，相如得与诸生游士居数岁，乃著子虚之赋。译文：梁孝王让安排司马相如与众儒生住在一起，司马相如得以与众儒生、游说之土相处了好几年，在这期间司马相如创作了子虚赋。会梁孝王卒，相如归，而家贫，无以自业。译文：不久后梁孝王去世，司马相如便回到家中，但是此时司马相如家道中落，司马相如又没有赖以谋生的手艺。素与临邛令王吉相善，吉日：“长卿久宦游不遂，而来过
5、我。於是相如往，舍都亭。译文：司马相如平时与临邛县令王吉关系较好，王吉给司马相如捎话说:“长卿长时间在外谋官不得,可以来见见我。于是司马相如前去拜访王吉，司马相如暂住都亭。临邛令缪为恭敬，日往朝相如。相如初尚见之，彳笈称病,使从者谢吉，吉愈益谨肃。译文：见面后临邛县（今四川邛珠市临邛镇）令装作很恭敬的样子，每天都去拜访司马相如。司马相如最初尚且能够以礼相见，后来就托病，派随从谢绝王吉的拜访，自此王吉对待司马相如的态度反而更加谨慎庄重了。临邛中多富人，而卓王孙家僮八百人，程郑亦数百人，二人乃相谓日：“令有贵客，为具召之。并召令。译文：临邛县里有很多富户，其中有一个富豪叫卓王孙,他家拥有家奴八百人
6、，另一个叫程郑的富豪，他家也拥有几百人的家奴，两人彼此商议说：“听说县令有贵客，我们准备些酒食招待招待他吧。两人同时也邀请了县令。令既至，卓氏客以百数。至日中，谒司马长卿，长卿谢病不能往，临邛令不敢尝食，自往迎相如。译文：县令来赴宴时，卓家的客人已经有数百人了。到了中午，卓王孙便派人前去请司马相如，司马相如以生病为由推托不去，司马相如没来赴宴临邛县令便不敢尝一口饭菜,便亲自前去邀请司马相如。相如不得已，弓I往，一坐尽倾。译文：司马相如也是盛情难却，被迫前往赴宴，满座的宾客都被司马相如的风度所倾倒。酒酣，临邛令前奏琴日：窃闻长卿好之，原以自娱。”相如辞谢，为鼓一再行。译文：饮酒正酣时，临邛县令亲
7、自为司马相如送上古琴说：我打听到说长卿喜好弹琴，希望聆听一曲，以祝酒兴。司马相如推辞一番，但是还是弹奏了一两首曲子。是时卓王孙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缪与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译文：当时卓王孙有个女儿叫文君干好守寡，又喜好音律，因此司马相如装作和县令交情很深的样子，却暗中用琴声来挑拨卓文君的芳心。相如之临邛，从车骑，雍容间雅甚都；译文：司马相如刚到临邛时，有侍从车马跟从他，风度翩翩、举止大方；及饮卓氏，弄琴，文君窃从户窥之，心悦而好之，恐不得当也。译文：等到他到卓家赴宴时，抚弄古琴，卓文君就从门缝里偷看司马相如，心中十分高兴并对司马相如一见倾心，只是担心无法与其见面。既罢，相如乃使人重赐文君
8、侍者通殷勤。文君夜亡奔相如，相如乃与驰归成都。译文：宴会结束后，司马相如于便派人以丰厚的礼物买通卓文君的侍从来转达自己的倾慕之意。卓文君连夜逃出家门与司马相如私奔，司马相如于是与卓文君乘车赶回成都。卓文君到司马相如家一看，看到他家里穷得只剩四面墙壁立在那里。家居徒四壁立。卓王孙大怒日：“女至不材，我不忍杀，不分一钱也。译文：卓王孙非常生气地说：“这个女儿实在太不成器，我虽不忍心杀她，但是也不会分给她一点家产。人或谓王孙，王孙终不听。译文：有人劝说卓王孙，但卓王孙始终没有听从。文君久之不乐，日：“长卿第俱如临邛，从昆弟假贷犹足为生，何至自苦如此！”译文：卓文君一直闷闷不乐，于是说：“长卿，只要我
9、们回到临邛，就算向兄弟们借钱也还足以维持生计，为什么要让自己穷苦到这个地步呢！相如与俱之临邛，尽卖其车骑，买一酒舍酷酒，而令文君当炉。译文：于是司马相如就跟卓文君一同返回临邛，卖掉了所有的车马，买了一间酒铺来卖酒，卓文君亲自照看生意。相如身自著犊鼻裤，与保庸杂作，涤器於市中。译文：司马相如自己穿上短裤与酒保、杂役一起工作，在集市上洗涤酒器。卓王孙闻而耻之，为杜门不出。译文：卓王孙听说此事后感到十分羞耻，于是闭门不出。昆弟诸公更谓王孙日：有一男两女，所不足者非财也。译文：卓王孙的兄弟和当地名士纷纷前来劝说卓王孙道:你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所缺少的不是钱财。今文君已失身於司马长卿，长卿故倦游，虽贫，
10、其人材足依也，且又令客，独奈何相辱如此！译文：现在文君已经成为司马相如的妻子，而且司马相如早就厌倦外出求官，他虽然穷，但是他的才能足够作为凭依。何况他还是县令的宾客，为什么偏偏这样看不起司马相如呢！”卓王孙不得已，分予文君僮百人，钱百万，及其嫁时衣被财物。译文：卓王孙不得已，只好分给卓文君家奴一百人，钱一百万，以及她出嫁时的衣服被褥等各种财物。文君乃与相如归成都，买田宅，为富人。译文：卓文君和司马相如才能凭借着这些财物回到成都,购置了农田和住屋，司马相如自此又成富翁。居久之，蜀人杨得意为狗监，侍上。译文：过了很久，蜀郡人杨得意在宫中担任主管御用猎狗的官员，在汉武帝身边做事。上读子虚赋而善之，日
11、：“朕独不得与此人同时哉！得意日：臣邑人司马相如自言为此赋。译文：一次武帝读到子虚赋并极为赞赏，说：“遗憾朕没能跟这个人生活在同时代！”杨得意说：臣的同乡司马相如自称写了这篇赋。上惊，乃召问相如。相如日：“有是。然此乃诸侯之事，未足观也。译文：武帝十分惊喜，于是召见司马相如。司马相如说:“臣是写过这篇赋。然而这是写诸侯游猎之事，不值得一看。请为天子游猎赋，赋成奏之。”上许，令尚书给笔札。相如以“子虚，虚言也，为楚称；译文：请让臣写关于天子巡游狩猎的赋，完成之后就将其呈上。武帝同意了，命令尚书提供给司马相如笔墨。“乌有先生”者，乌有此事也，为齐难；“无是公”者，无是人也，明天子之义。译文：司马相
12、如就用“子虚这个虚构词，来称道楚国的美;“乌有先生，就是没有这回事的意思，来为齐国责难楚国；“无是公，就是没有这个人，来阐明做天子的道理。故空藉此三人为辞，以推天子诸侯之苑囿。其卒章归之於节俭，因以风谏。译文：所以凭空借助这三个个虚构之人来写文章，来铺叙供天子和诸侯游乐的园林。文章最后归结到节俭这一主旨,借此来委婉地规劝君主。奏之天子，天子大说。其辞日：译文：司马相如将写好的赋进献给武帝，武帝看完后非常高兴。文辞是这写的：楚使子虚使於齐，齐王悉发境内之土，备车骑之众，与使者出田。译文：楚国派子虚出使齐国，齐王调集国内的全部士兵,准备了很多车马，与使者出外狩猎。田罢，子虚过言它乌有先生，而无是公
13、在焉。坐定，乌有先生问日：“今日田乐乎？”译文：狩猎活动结束后，子虚前往拜访乌有先生并向他夸耀此事，当时无是公也在那里。他们坐下后，乌有先生问子虚：”今天狩猎开心吗？子虚日：乐。”获多乎？日：少。”然则何乐？”译文：子虚说：“开心。”乌有先生又问：“猎物多吗？”子虚说：“不多。乌有先生问：“既然这样，为什么会开心呢？”日：仆乐齐王之欲夸仆以车骑之众，而仆对以云梦之事也。日：”可得闻乎？译文：子虚说：“我开心的原因是因为齐王向我夸耀他的车马众多，反倒被我炫耀一番楚王在云梦泽打猎的盛况。乌有先生问：“可以说来听听吗？子虚日：“可。王驾车千乘，选徒万骑，田於海滨。译文：子虚说：“可以。齐王率一千辆马
14、车，精选了一万名骑兵，在海边狩猎。列卒满泽，聚罔弥山，揖Cyan）兔鳞鹿，射麋脚麟。鹫於盐浦，割鲜染轮。译文：列队的士兵布满了草泽，捕兽的罗网遍布山野，罗网罩住野兔，车轮碾死了野鹿，箭矢射中麋鹿，倒提起麟的腿。车轮在海边的盐滩驰骋，分割猎物时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车轮。射中获多，矜而自功。顾谓仆日：楚亦有平原广泽游猎之地饶乐若此者乎？译文：因为射中并捕获的猎物很多，于是齐王便骄傲地夸耀自己的本事。齐王回头对我说：，楚国也有这么平坦的原野和广阔的湖泽供楚王游玩打猎的地方吗？楚王之猎何与寡人？仆下车对日：臣，楚国之鄙人也,幸得宿卫十有馀年；译文：楚王的狩猎场面与寡人相比又如何呢？我下车回答说：臣是楚国见
15、识少的郊野之人，有幸得以在宫廷里做宿卫十多年；时从出游，游於彳爰园，览於有无，然犹未能遍睹也，又恶足以言其外泽者乎！译文：常随楚王外出巡游，捕猎的场所就在王宫的后苑,顺便观赏四周的景物，但是还是没能全都看遍，又怎么能够谈论宫廷以外的湖泽呢！齐王日：虽然，略以子之所闻见而言之。译文：齐王说：尽管如此，还是请先生大致描述一下先生的所见所闻吧。仆对日唯唯。臣闻楚有七泽，尝见其一，未睹其馀也。译文：我回答说：遵命。臣听说楚国有七个湖泽，臣曾经见过其中一个，没见过其余的几个。臣之所见，盖特其小小者耳，名曰云梦。云梦者，方九百里，其中有山焉。译文：臣所见到的这个湖泽，只是其中最小的一个，名叫云梦。云梦泽，
16、方圆九百里，湖泽中有一座山。其山则盘纤舞(fu)郁，隆崇泽(Iu)萃；岑岩参差，日月蔽亏；交错纠纷，上干青云；译文：山势迂回曲折，高耸险峻；层峦叠嶂，蔽遮日月；山峰错落交杂，直入云霄；罢池陂绒，下属江河。其土则丹青赭垩，雌黄白附，锡碧金银，众色炫熠，照烂龙鳞。译文：绵亘广阔，向下连接江河。那里的土壤里有朱砂、石青、红土、白垩等矿物，有雌黄、石灰，有锡矿、碧玉、黄金、白银，各种颜色闪耀炫目，好似龙鳞间杂其中。其石则赤玉玫瑰，琳淡琨语，撼动(j百nl)玄厉，萩石武夫。其东则有蕙圃衡兰, 诸蔗猾且。译文：东方有蕙圃、 有苛穷、菖蒲，有江营、其南则有平原广泽,芷若射干，穹穷昌蒲，江离麋芜,译文：那里的
17、石头有赤玉、玫瑰、琳琅、琨培，有城功、黑石砺石，有萩石、武夫石。杜衡、兰草，有白芷、杜若、射干,麋芜，有甘蔗、芭蕉。登降绒靡，案衍坛曼，缘以大江，限以巫山。译文：南方有平坦的原野、广阔的湖泽，地势起伏不定,倾斜连绵，低洼与平坦交错，以长江为边际，以巫山为界限。其高燥则生箴瞽苞荔，薛莎青演(fan)0译文：地势高且干燥的地方生长有马蓝、薪草、苞茅、荔草，有艾蒿、莎草、青殖。其卑湿则生藏苴兼葭，东蔷雕胡，莲藕菰芦，蕾闾轩芋,物居之，不可胜图。译文：地势低洼且潮湿的地方生长有蔗草、芦苇，有东蔷、菱白，有莲藕、葫芦，有蒿草、疏草，各种植物在那里生长，无法全部描绘出来。其西则有涌泉清池，激水推移；外发芙
18、蓉菱华，内隐钳石白沙。其中则有神龟蛟量，玳瑁鳖童(yuan)o译文：西方有奔涌的泉水、清澈的池塘，水流激荡，奔流不息；水面上生长着荷花、菱花，水面下隐藏着巨石、白沙。湖泽里有神龟、蛟龙、鳄鱼，有玳瑁、龟鳖。其北则有阴林巨树，樨菜Cpianfen)豫章，桂椒木兰，三Cnie)离株杨,楂树樗(yng)栗，橘柚芬芳。译文：北方有茂密的丛林，有巨树、樨树、楠树、樟树,有桂树、椒树、木兰，有黄孽树、山梨树、赤茎柳，有山楂树、黑枣树，有散发香气的橘树、柚树。其上则有赤猿(！蝶(q。rou),鹦(yuan)雏孔鸾，腾远射干。译文：树上则有红猿、掰猴、凤凰、孔雀，有腾猿、狐猴。其下则有白虎玄豹,蝮蜒其下(ch
19、uan),兜(si)象野犀,穷奇提挺(yan)o译文：树下则有白虎、黑豹，有野狼、狐狸，有犀牛、大象，有飞虎、巨狼。“於是乃使专诸之伦，手格此兽。译文：楚王派出像专诸那样的勇士,徒手与这些猛兽搏杀。楚王乃驾驯驳之驷，乘雕玉之舆，靡鱼须之模旃，曳明月之珠旗，建干将之雄戟，左乌嗥(暗。)之雕弓，右夏服之劲箭；译文：楚王驾着驯顺的杂色马，乘坐雕玉装饰的车，挥舞着用鱼须制成的曲柄旗帜，摇动着装饰明月珍珠的旗帜，高举着干将铸造的大戟，左手持雕饰着花纹的乌嗥(一种良弓)之弓，右手持后羿囊中的强劲之箭。阳子骏乘，纤阿为御；案节未舒，即陵狡兽，籁邛邛，棉距虚，轶野马而混嬲璇，乘遗风而射游骐；译文：阳陵子在楚王
20、右侧陪乘，纤阿负责驾车。马车缓缓前行尚未尽情奔驰，就足以超越强健的野兽，楚王狩猎的队伍随便就可以超越善于奔跑的神兽邛邛，踏过了距虚，超过了野马，踩过了驹酷，驾乘千里马遗风，挽起雕弓射猎天马；僮肿(shushen)凄涮，雷动燥至，星流霆击，弓不虚发,中必决眦，洞胸达腋，绝乎心系，获若雨兽，揖草蔽地。译文：动作敏捷，如同霹雳狂风，如同流星雷霆。箭无虚发，箭箭射裂野兽的眼眶，箭簇穿透猎物的胸膛直达腋下,射穿心脏与血管的连接。捕获的猎物多如雨下，覆盖了草原,遮蔽了大地。於是楚王乃弭节裴回，翱翔容与，览乎阴林，观壮士之暴怒，与猛兽之恐惧，徼受讪，弹睹物之变态。译文：楚王停鞭徐行，逍遥自在，在丛林中游览，
21、欣赏壮士的凶狠威武，猛兽的恐惧战抖，等候野兽的疲惫，将其拦截、捕捉，尽情欣赏万物变化的情态。“於是郑女曼姬，被阿锡，揄丝缩，察纤罗，垂雾毅；译文：郑国的美女，身穿轻细丝绸制成的衣裳，拖曳麻布和白绢制成的裙子，夹杂飘逸艳丽的罗绮，身后垂挂好似薄雾的轻纱；裳积褰经，纤徐委曲，郁桃谿谷；衿衿袜神，扬施恤削,蜚纤垂髯；译文：衣褶重叠而纹理细密，裙摆下垂而线条婉曲，好似深幽的溪谷；长衣飘动，长裙飘扬，衣带飞舞，好似燕尾;扶与猗靡，吸呷萃蔡，下摩兰蕙，上拂羽盖，错翡翠之威蕤，缪绕玉绥；缥乎忽忽，若神仙之仿佛。译文：盘旋婀娜，衣裙摆动，沙沙作响，向下摩擦兰花蕙草，向上拂拭羽饰车盖，头上交错装饰有翡翠色的羽毛
22、，颌下缠绕着用美玉装饰的冠带；若隐若现，飘忽不定，好似神仙一样虚无缥缈。“於是乃相与猿於蕙圃，蟹珊勃窣上金隈，揖翡翠，射需璘，微矮出，纤缴施，弋白鹄，连驾鹅，双鸽(cang)下，玄鹤加。译文：楚王与众人共同前往蕙圃狩猎，缓缓在丛林中前行，走上黄金之堤，用网捉翠鸟，用箭射锦鸡，发射带丝线的箭，射中天鹅，牵住野鹅，鸽鹄坠地，黑鹤中箭。怠而彳爰发，游於清池；浮文鹤(y),扬桂柚，张翠帷，建羽盖，罔玳瑁，钓紫贝；译文：疲倦后登船，在清澈的池塘中泛舟，乘坐绘有鹤鸟图案的船，扬起桂木制成的浆，张起碧绿的幔帐，树起饰有羽毛的伞盖，用渔网捕捞玳瑁，用钓线捉取紫贝；推(Chuang)金鼓，吹鸣籁，榜人歌，声流喝
23、，水蠡骇,波鸿沸，涌泉起，奔扬会，儡石相击，破破滴滴，若雷霆之声，闻乎数百里之外。译文：敲击金鼓，吹奏排箫，船夫高歌，声音悲戚，水虫惊骇，洪波沸腾，泉水涌起，奔流汇聚，波浪与礁石相互撞击，发出破破磕磕的声响，好似雷霆怒吼，在几百里以外都能听见。将息猿者，击灵鼓，起烽燧，车案行，骑就队，(IT)乎淫淫，班乎裔裔。译文：狩猎即将结束时，敲击灵鼓，点燃火把，马车依次行进，骑士归入队列，如丝织般相连渐进，如流水般秩序井然。於是楚王乃登阳云之台，泊乎无为，澹乎自持，勺药之和具而彳笈御之。译文：于是楚王登上阳云之台，心境宁静平和，恬淡自若，用芍药等香料调和食物后品尝。不若大王终日驰骋而不下舆，月等割轮淬，
24、自以为娱。臣窃观之，齐殆不如。译文：不像大王终日驰骋而不下车舆，把肉切割成小块,坐在车轮旁边烧烤，自以为很有趣。据臣观察，齐国这样的排场大概是比不上楚国的。於是王默然无以应仆也。译文：齐王听完后沉默不语，没有说一句话了。乌有先生曰：是何言之过也！足下不远千里，来况齐国,王悉发境内之士，而备车骑之众，以出田，乃欲戮力致获，以娱左右也，何名为夸哉！译文：乌有先生说：“这话说得有些夸张了！你不远千里前来齐国访问，齐王调集国内全部士兵，准备众多车马，来陪同你出游狩猎，是想要与你一起努力捕获猎物，齐王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使者感到愉快，为什么将其说成是夸耀呢!问楚地之有无者，原闻大国之风烈，先生之馀论也。
25、译文：齐王询问楚国的物产有无，是希望听一听大国的教化功业，还有先生的广博言论。今足下不称楚王之德厚，而盛推云梦以为高，奢言淫乐而显侈靡，窃为足下不取也。译文：现在先生不称道楚王的德行宽厚，却大力推崇云梦泽来阐发高论，大谈放纵逸乐来彰显楚王的奢侈靡费，我认为先生的做法不值得提倡。必若所言，固非楚国之美也。有而言之，是章君之恶；无而言之，是害足下之信。译文：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就根本不是楚国的优点。有这样的事并且说出来，是彰显君主的恶行；没有这样的事却说出来，就会损害你的信誉。章君之恶而伤私义，二者无一可，而先生行之，必且轻於齐而累於楚矣。译文：彰显君主的恶行和损害自己的信誉，两件事无一可取，然而
26、先生却做了，那么先生必定会遭到齐国的轻视并且使楚国受到连累。且齐东P者巨海，南有琅邪，观乎成山，射乎之呆Cfu),浮勃海，游孟诸，邪与肃慎为邻，右以汤谷为界，秋田乎青丘，傍徨乎海外，吞若云梦者八九，其於胸中曾不蒂芥。译文：况且齐国东临大海，南有琅珊山，齐王可以在成山观赏美景，在之呆山围捕狩猎，在渤海泛舟漂流，在孟诸泽出行游乐，偏远之处与肃慎相接，右侧以汤谷为界限，秋天在青丘狩猎，在海外自由漂荡，就算容纳八九个云梦泽，也丝毫不觉得壅塞。若乃俶傥瑰伟，异方殊类，珍怪鸟兽，万端鳞萃，充仞其中者，不可胜记，禹不能名，契不能计。译文：至于那些不同寻常的物产，各地的特产，珍奇的鸟兽，也都像鱼鳞一样聚集起来
27、并充满其中，不可胜数，这些宝物连夏禹也叫不上名字，连商契也算不清数目。然在诸侯之位，不敢言游戏之乐，苑囿之大；先生又见客，是以王辞而不复，何为无用应哉！译文：然而齐王身处诸侯的地位，不敢谈论游玩的快乐,园林的广阔；先生又被视为贵客，所以齐王辞让而不答复，怎么说是无言以对呢！”无是公听然而笑曰：“楚则失矣，齐亦未为得也。夫使诸侯纳贡者，非为财币，所以述职也；译文：无是公听后笑着说：“楚国使者的做法的确错了，齐国做得也不能算对。天子让诸侯交纳贡品，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获取这些钱财和礼物，而是为了让他们尽责职守；封疆画界者，非为守御，所以禁淫也。今齐列为东簿，而外私肃慎，捐国逾限，越海而田，其於义故未
28、可也。译文：天子创建封国划分疆界，不是为了守卫防御，而是为了禁止诸侯的越轨行为。现在齐国作为天子东方的屏藩,却与外族肃慎私下往来，抛弃封国超越边界，越过大海去打猎，从本分上说是不合适的；且二君之论，不务明君臣之义而正诸侯之礼，徒事争游猎之乐，苑囿之大，欲以奢侈相胜，荒淫相越，此不可以扬名发誉，而遹足以贬君自损也。译文：况且你们二人的议论，并非明确君臣之间的道义,也不是并端正诸侯的礼仪，只是一味地争辩游乐狩猎的快乐,园林的广大，想要在奢侈方面来战胜对方，在荒淫方面来一决高下，这样做非但不能使自己名声远播，而且还能贬低君主的声望并损害自己的信誉。且夫齐楚之事又焉足道邪！君未睹夫巨丽也，独不闻天子之
29、上林乎？译文：况且齐、楚两国狩猎之事又哪里值得一提呢！你们怕是还没有见过更壮丽的场面，难道没有听说过当今天子的上林苑吗？左苍梧，右西极，丹水更其南，紫渊径其北；终始霸沪,出入泾渭；部部潦满，纤馀委蛇，经营乎其内。译文：东方抵达苍梧，西方到达西极，丹水流经上林苑的南边，紫渊流过上林苑的北边；霸水、沪水始终在园林中流淌，泾水、渭水流出又流进；部水、部水、潦水、滴水，曲折盘旋，在其中循环往复；荡荡兮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东西南北，驰鹫往来，出乎椒丘之阙，行乎洲淤之浦，径乎桂林之中，过乎泱莽之野。译文：八条河流浩浩荡荡，走向相背并且形态不同，东西南北，奔流往来，从椒丘的山口流出，在沙洲的水边流淌,于桂
30、树林中贯穿，从茫茫的原野上流过。汨乎浑流，顺阿而下，赴隘陕之口。译文：激荡的水流，顺着丘陵而下，奔赴到狭窄的山口。触穹石，激堆埼，沸乎暴怒，汹涌滂晞，浑(b)浮藩汩,福测泌瀚，横流逆折，转腾激洌，澎潺沆濯，穹隆云挠；译文：撞击巨石，冲击沙滩，水流沸腾好似暴怒，汹涌澎湃，水势盛大流速迅疾，波涛相互撞击，横向流动回旋，转折奔腾后水流趋向清彻，水势高涨，像云一样卷曲；蜿胶戾，逾波趋混，莅莅下源，批墉(y3n)旻壅，路扬滞沛，临抵注壑，溪(chan)yW(yun)坠，湛湛隐隐，砰磅匍Chong)滴，滴滴混混，湘溟鼎沸，驰波跳沫，汩槃漂疾，悠远长怀，寂谬无声，肆乎永归。译文：宛转盘旋，后浪追击着前浪注入
31、低洼之处，哗哗作响，经过水底的沙石，拍打岩石冲击沟谷，奔腾飞扬不可抵挡，冲刷沙洲注入山谷，水势趋向平缓，水声逐渐细弱，水流坠落至沟谷深潭之中，水深流急，发出轰鸣的巨响，汹涌激扬，清泉如同鼎水沸腾，波涛奔腾，水花跳跃，水流急转，水波迅疾，悠远长流，寂静无声，安宁之后永归湖海。然彳爰潮谯(yao)潢漾，安翔徐徊，髯乎漓滴，东注大湖,衍溢陂池。於是乎蛟龙赤螭，殖亨单蝴(huduochan)离,螭岳录娥觥(yuIuqiantu),禺禺置虚蒯I(quna),擦鳍擢尾，振鳞奋翼，潜处于深岩；译文：水域广大且无边无际，安然流淌缓慢掉头，水势浩大且波光粼粼，向东注入大湖，溢出后流进旁边的小池。于是，蛟龙、赤螭
32、、鲍鱼、蝴离、撕离、蝌鱼、鲸鱼、艘鱼、觥鱼、禺禺鱼、比目鱼、娃娃鱼，都竖起背鳍摇动尾巴，振抖鱼鳞张开鱼翅，潜伏在深渊岩石之中。鱼鳖灌声，万物众夥，明月珠子，王勺琛江靡，蜀石黄题,水玉磊砌，磷磷烂烂，采色雪肝(zhahan),丛积乎其中。译文：鱼鳖发出欢快的声音，成群结队数量众多，月明珠和珍珠，在江边闪耀，蜀山之石、黄色硬石、层层堆积的水晶石，灿烂耀眼，交相辉映，聚集在水中。鸿鹄耦(su)鸨，礴蟒的(Xiaozhu)玉，交精蜴Cjue)目，烦鹫鹏酸(yng),潴昉鸡翻(jiaIu),群浮乎其上。汉淫泛滥，随风澹淡，与波摇荡，掩薄草渚，喽喋菁藻，咀嚼菱藕。译文：大雁、天鹅、鹉鸟、鸨鸟、鹅、渤海渤海
33、边的鹄鹦，成群地浮在水面上。随波逐流，随风漂荡，沙洲之上水草丛生，鸟兽鱼鳖争着吃菁、藻等水草，咀嚼着菱角、莲藕。於是乎崇山H槌(6ng),崔巍嵯峨(cu66),深林银木,崭岩寥嵯(cencud),九夏(zng)Cjie),南山峨峨，岩绒飙Cyan)锚，推晏(wei)崛崎，振谿通谷，蹇产沟渎,M(han)呀豁(ke),船(kan)陵别岛，威碗岩疱(weitiaolei)；译文：于是乎，高山耸立，山势巍峨，林深树大，峰峦险峻而起伏。九夏山、馥薛山、终南山高峻，山形倾斜，崔巍崎岖。溪流经过山谷，曲折地汇入沟渠，山谷空旷广大；丘虚崛峻，隐麟郁鹃，登降施靡，陂池脾笏(zh),沈溶淫鬻，散涣夷陆，亭皋千里
34、，靡不被筑。译文：丘陵周围分布着一些小山，高峻险绝，错落重叠,地势起伏而绵延不绝，到了低洼处的池塘附近渐趋平坦，水流缓慢，向四处漫溢，无边无际的滩涂，无不平缓宽阔。掩以绿蕙，被以江离，糅以藤芜，杂以流夷。译文：岸边覆盖着绿色的蕙草，铺满了江营，中间散布着苛穷的幼苗，夹杂着流夷草，再结缕，横(zan)戾莎，揭车衡兰，豪本射干，花姜蓑荷，箴橙若菰，鲜枝黄砾，蒋芋青演，布潼因泽，延曼太原,丽靡广衍，应风披靡，吐芳扬烈，郁郁斐斐，众香发越，胖蚩CxTxiang)布写，唯菱Cai)贴死。“译文：布满结缕草，还生长着深绿色的莎草，揭车草、杜衡草、兰草、稿本草、射干草、新姜、阳螫、酸浆草、灯笼草、杜若草、荔
35、草、鲜枝、黄砾、孤蒲草、三棱草、青殖,遍布于广大的沼泽，蔓延于宽阔的原野，连绵不绝并广泛伸展，随风摇曳倾倒，散发馥郁的芬芳，香气扑鼻，沁入人心,芳馨四溢。於是乎周览泛观，瞋盼轧沏，芒芒恍忽，视之无端，察之无崖。日出东沼，入於西陂。译文：于是皇帝浏览四周，广泛观赏，睁大眼睛也辨识不清，只见茫茫一片，恍恍忽忽，放眼望去，没有边际；仔细察看，宽广无涯。早晨，太阳从苑东的池沼升起，傍晚，太阳由苑西的陂池落下。其南则隆冬生长，踊水跃波；兽则谓(Chen)旄皴窿(duomao),沈牛廛麋(zhumi),赤首圜题，穷奇象犀。译文：苑南在严冬也依然生长草木，河水奔踊翻腾；这里的野兽有，、旄、瑛、整、沈牛、氟麋
36、、赤首、圜题、穷奇、象、犀。其北则盛夏含冻裂地，涉冰揭河；兽则麒麟角漫，鸟甸滁橐展，翟母屏腰，歌龌驴骡。译文：苑北则是盛夏季节也是河水结冰，大地冻裂，只要提起衣裳即可过河。这里的野兽有麒麟、，驹滁、橐睡、蛮蛰、解晓、歌龌、驴、骡。“於是乎离宫别馆，弥山跨谷，高廊四注，重坐曲阁，华模璧酉，辇道属，步眺周流，长途中宿。译文：于是乎离宫别馆，布满山坡，横跨溪谷。高大的回廊，四周相连，双重的楼房间，阁道曲折相连。绘花的屋椽子，璧玉装饰的瓦壬当。辇道连绵不绝，在长廊之中周游，路程遥远，须在中途住宿。夷颛筑堂，累台增成，岩突洞房，俯杳眇而无见，仰攀榛而扪天，奔星更於闺网，宛虹拖於楣轩。译文：把高山削平，构
37、筑殿堂，修起层层台榭，山岩底部有幽深的房室与此相通。俯视山下，遥远而无所见，仰视天空，攀上屋椽可以摸天。流星闪过宫门，弯曲的彩虹横挂在窗板与栏杆之上。青虬蝴蜷於东箱，象舆婉蝉於西清，灵圉燕於间观，三侄之伦暴於南荣，醴泉涌於清室，通川过乎中庭。译文：青虬蜿蜒在东厢，大象拉的车子行走在清静的西厢。众神休息在清闲的馆舍，傀侄类的仙人在南檐下沐浴阳光。甘甜的泉水从清室中涌出，流动的河水流过院中，用巨石修整河岸，高峻险要，参差不齐。槃石裱崖，族岩倚倾，嵯峨磔醺，刻削峥噪，玫瑰碧琳,珊瑚丛生，淡玉旁唐，琪编文鳞，赤瑕驳荤，杂宙其间，垂绥琬琰，和氏出焉。译文：山岩巍峨高耸，峥噪奇特，好像工匠雕刻而成。这里的
38、玫瑰、碧、琳、珊瑚丛聚而生。瑁玉庞大，纹采似鱼鳞。赤玉纹采交错，杂插其间。垂绶、琬琐、和氏璧皆在这里出现。“於是乎卢橘夏孰，黄甘橙榛，枇杷檄柿，椁奈厚朴，樗枣杨梅，樱桃蒲陶，隐夫郁棣，格濠荔枝，罗乎彳笈宫，列乎北园。译文：“于是卢桔在夏天成熟，黄柑、柚子、榛、枇杷、酸小枣、柿子、山梨、厚朴、羊枣、杨梅、樱桃、葡萄、常棣、格濠、荔枝等果树，罗生在后宫之中，列植于北园之内；翠丘陵，下平原，扬翠叶，机紫茎，发红华，秀殊荣，煌煌扈扈，照曜银野。译文：绵延至丘陵之上，下至于平原之间。摆动起翠绿的树叶，摇动着紫色的干茎，开放着红色的花朵，秀出了朱红的小花。光彩繁盛，照耀着广阔的原野。沙棠栋桶(Zhu),华
39、氾算Cyan)植，留落胥馀，仁频并闾，檀Cchan)檀木兰，豫章女贞，长千仞，大连抱，夸条直惕译文：沙果、栋、楮、桦树、枫树、银杏树、黄植树、石榴、椰子树、槟榔树、槟桐树、檀树、木兰、枕木、樟木、冬青树，有的树木高达千仞，粗得得要几个人才能合抱，花朵和枝条生长得畅达舒展；实叶莅茂，攒立丛倚，连卷累傥，崔错散，陈衡砌，垂条扶於，落英幡纷容萧蓼，旖旎从风；译文：果实和叶子硕大茂密，有的聚立在一处，有的丛集相倚。树枝相连而蜷曲，交错而重叠，繁茂交错，盘纤纠结，高举横出，相倚相扶，下垂的枝条四散伸展，落花飞扬;树木繁茂高大，随风摇荡，婀娜多姿；浏莅吸，盖象金石之声，管籥之音。柴池花旗，旋环彳爰宫，杂递
40、累辑，被山缘谷，循阪下隰，视之无端，究之无穷。译文：风吹草木，凄清作响，有如钟磬之声，好似管畲之音。树木高低不齐，环绕着后宫；众多草木重叠累积，覆盖着山野，沿着溪谷生长，顺着山坡，直下低湿之地，放眼望去，没有边际，仔细探究，又无穷无尽。於是玄猿素雌,雄狸(W司ju4)飞晦蛭蜩耀螺,蝴(JKn)胡蜿，栖息乎其间；长啸哀鸣，翩幡互经，夭螭(jiao)枝格,偃蹇杪(miao)颠。译文：于是黑猿和白色的雌猴、仰鼻长尾猿、大母猴、小飞鼠、能飞的蛭、善爬树的蜩、狮猴、似猴的胡蜿、似狗的毂、如猴的蜿，都栖息在林间，有的长啸，有的哀鸣，上下跳跃，轻捷如飞，交相往来，在树枝间共同戏耍，屈曲宛转，直上树梢。於是乎
41、陶绝梁，腾殊榛，捷垂条，睥稀间，牢落陆离，烂曼远迁。译文：于是跳越断桥，跃过奇异的丛林，接持下垂的枝条，或分散奔走，或杂乱相聚，散乱远去。“若此辈者，数千百处。嬉游往来，宫宿馆舍，庖厨不徙,彳爰宫不移，百官备具。译文：像这样的地方有数千百处，可供皇帝往来嬉戏游乐，住宿在离宫，歇息在别馆，厨房不需要迁徙，后宫妃嫔也不必跟随，文武百官也已齐备。“於是乎背秋涉冬，天子校猎。乘镂象，六玉虬，拖蜕旌,靡云旗，前皮轩，彳爰道游；译文：”于是从秋至冬，天子开始校猎，乘坐着象牙雕饰的车子，驾驭六条白色的虬龙，摇动着五彩旌旗，挥舞着云旗。前面有蒙着虎皮的车子开路，后边有导游之车护行。孙叔奉辔(pi),卫公修乘，
42、扈从横行，出乎四校之中。鼓严簿，纵糠者，江河为陇，泰山为橹，车骑雷起，隐天动地，先彳笈陆离，离散别追，淫淫裔裔，缘陵流泽，云布雨施。”译文：孙叔执辔驾车，卫公做修乘，为天子护驾的侍卫不循正道而行，活动在四校之中。在森严的卤薄里敲起鼓来,猎手们便纵情出击；江河是校猎的围栅，大山是望楼。车马飞奔，如雷声忽起，震天动地。猎手们四散分离，各自追逐自己的目标。出猎者络绎行进，沿着山陵，顺着沼泽，像云雾密布，如大雨倾注。“生貌豹，搏豺狼，手熊黑，足野羊，蒙鹃(he)苏，绮白虎，被豳文，跨野马。陵三颛之危，下磺历之纸；(jngzhu)赴险，越壑厉水。译文：皇帝下令活捉魏豹，搏击豺狼，徒手搏杀熊黑，踏倒野羊。
43、猎者头戴鹃尾装饰的帽子，穿着画有白虎的裤子,披服有斑纹的衣服，骑着野马。登上三山并峙的山头，走下崎岖不平的山坡，直奔高陡险要的山峰，越过谷沟，连衣涉水。推蜚廉，弄解笏，格瑕蛤，筵Cchan)猛氏，(juanyaoniao),射封豕。箭不苟害，解月豆陷脑；弓不虚发，应声而倒。译文：排击蜚廉，摆布解件、击杀瑕蛤，用矛刺杀猛氏,用绳索绊取腰袤，射杀大野猪。箭不随意射杀野兽，一箭射出，则必破解颈项，穿裂头脑。弓不虚发，野兽皆应声而侄人於是乎乘舆弥节裴回，翱翔往来，睨部曲之进退，览将率之变态。然彳笈浸潭促节，三Cshuxuan)远去，流离轻禽,福(ge)履狡兽;译文：于是，天子便乘着车子，徐缓徘徊，自由
44、自在地往来遨游，观看士卒队伍的进退，浏览将帅应变的神态。然后，车驾由缓行而逐渐加快，疾速远去。用网捕捉轻捷飞翔的禽鸟，践踏敏捷狡猾的野兽。情(wei)白鹿，捷狡兔，轶赤电，遗光煨，追怪物，出宇宙，弯繁弱，满白羽，射游枭，栋蜚虚，择肉彳爰发，先中命处，弦矢分，艺殖(y)仆。译文：用车轴撞击白鹿，迅速捕获狡兔。其速度之快，超越赤色的闪电，而把电光留在后边。追逐怪兽，逸出宇宙。拉弯繁弱良弓，张满白羽之箭，射击游动的枭羊，击倒蜚虚。选好肉肥的野兽然后发箭，命中之处正是预想的地方。弓箭分离，一箭射中的猎物就倒在地上。“然彳爰扬节而上浮，陵惊风，历骇相，乘虚无，与神俱，麟玄鹤，乱昆鸡。遒孔鸾，促需(jun
45、)璘，拂鹫鸟，捎凤皇,捷鸳雏，掩焦明。译文：“然后，天子的车驾高举起旌节而上浮，驾御着疾风，越过狂飙，升上天空，与神灵同处。践踏黑鹤，扰乱鹃鸡，近捕孔雀和鸾鸟，捉取酸璘，击落鹫鸟，用竹竿击打凤凰，疾取鸳雏，掩捕焦明。“道尽涂弹，回车而还。招摇乎襄羊，降集乎北绒，率乎直指，乎反乡。译文：”直到道路的尽头，才掉转车头而回。逍遥徜徉，降落在上林苑的极北之地。直道前行，忽然间返回帝乡。蹶石，历封峦，过乂鹊，望露寒，下棠梨，息宜春，西驰宣曲，濯鹤牛首，登龙台，掩细柳，观土大夫之勤略，钧獴者之所得获。译文：踏上石阙，经过封峦，过了焦鹊，望着露寒。下抵棠梨宫，休息在宜春宫，再奔驰到昆明池西边的宣曲宫，划起饰
46、有鹤鸟的船，在牛首池中荡漾。然后登上龙台观，到细柳观休息。观察士大夫们的辛勤与收获，平均分配猎者所捕获的猎物。徒车之所鳞轶，乘骑之所蹂若，人民之所蹈联，与其穷极倦，惊惮憎伏，不被创刃而死者，佗佗籍籍，填院满谷，揖平弥泽。译文：至于步卒和车驾所践踏辗轧而死的、骑兵所踏死的，大臣与随从人员所踩死的，以及那走投无路、疲惫不堪、惊惧伏地、没受刀刃的创伤就死去的野兽，其尸体纵横交错,填满坑谷，覆盖平原，弥漫大泽，不计其数。“於是乎游戏懈怠，置酒乎昊天之台，张乐乎聘帽之宇；撞千石之钟，立万石之银；译文：于是游乐嬉戏倦怠松懈，在上接云天的台榭摆下酒宴，在广阔无边的寰宇演奏音乐。撞击千石的大钟，竖起万石的钟架
47、；建翠华之旗，树灵蹙(tu6)之鼓。奏陶唐氏之舞，听葛天氏之歌，千人唱，万人和，山陵为之震动，川谷为之荡波。译文：高擎着翠羽为饰的旗帜，设置灵摹皮制成的大鼓;奏起尧时的舞曲，聆听葛天氏的乐曲；千人同唱，万人相和;山陵被这歌声震动，河川之水被激起大波。巴俞宋蔡，淮南于遮，文成颠歌，族举递奏，金鼓迭起,铿(qiang)铛割(zhuan),洞心骇耳。译文：巴渝的舞蹈，宋、蔡的歌曲，淮南的于遮，文成和云南的民歌，同时并举，轮番演奏。钟鼓之声此起彼伏,铿锵铛割，惊心震耳。荆吴郑卫之声，韶潼武象之乐，阴淫案衍之音，鄢郢缤纷，激楚结风，俳优侏儒，狄鞋之倡，所以娱耳目而乐心意者，丽靡烂漫於前，靡曼美色於彳笈。译文：荆、吴、关B、卫的歌声，韶、潼、武、象的音乐，放纵的乐曲，焉B、郢地区的飘逸舞姿，激楚之音高亢激越，可以掀起回风，俳优侏儒的表演，西戎的乐*,用来使耳目欢愉、心情快乐的事物，应有尽有。美妙悦耳的音乐在君王面前回荡，皮肤细腻的美女站立在君王身后。若夫青琴宓妃之徒，绝殊离俗，姣冶端(X匕n)都，靓庄刻饬，便姨绰约，柔挠娘娘，妩媚侄弱；译文：“像那仙女青琴、宓妃之流的美女，超群拔俗，艳丽高雅。面施粉黛，刻画鬓发，体态轻盈，苗条多姿，柔弱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