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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男性秘境的新女性小说在乡下中的女性主义观念与两性认同FeminismandGenderIdentityintheNovelInCountry作者：蔡茜作者简介：蔡茜，广西民族大学东南亚语言文化学院博士研究生。广西南宁530006原文出处：学术论坛(南宁)2019年第20196期第110T15页内容提要：美国作家波比安梅森(BobbieAnnMaSon)的小说在乡下(InCOUnEy,1985)是一部反映美国南方女性在越战后的创伤中如何重拾生活希望的反战题材作品。作者一改越战小说以战场前线为主的惯例，把重心放在一个遥远的美国宁静小镇，诉说战争创伤穿越时空和跨越性别的特点，展现女性在面对战争和
2、文化的冲击下进行的积极响应与调适。文章从小说的女主人公山姆的自我发现之旅切入，研究被战争历史排斥在外的女性，如何通过独有的性别体验去诠释战争以及获得女性身份的认同感，探索女性主义书写中隐含的对和平与平等的人性关照。期刊名称：外国文学研究复印期号：2020年07期关键词：反越战小说/女性主义/身份认同/在乡下/波比安梅森标题注释:广西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项目资助(gxun-chxbc201804)o一、研究缘起波比安梅森(BobbieAnnMaSon)的小说在乡下于1985年出版后一直广受评论界的关注,莫林瑞安(MaUreenRyan漕评论梅森的小说是当代南方的典范2,评论界对小说中涉及的战后创伤
3、、南方文学特色、性别矛盾和文化冲突等方面进行了全面的解读。美国主流小说对白人男性骁勇善战的男子气概大加赞赏，而梅森的这部小说从诸多方面颠覆了美国神话中英勇探索的男性单一性，用战场的后方家庭一这个传统的女性生活中心，来比喻包容和关怀。”在乡下”这个词具有双层含义，一方面代表了女主人公山姆(SamHUgheS)身处文化相对落后的美国南部地区，另一方面则暗喻美国士兵在越南的战争体验。作者利用成长故事的惯例，把小说中未成年的山姆置于文化变革中的越战后美国社会和男性老兵萎靡不振的“双乡下尴尬局面中。山姆通过对男性文化的僭越及对历史、文化的理解，逐渐从对男性经验的嫉妒走向对女性身份认同的成熟历程。本文将以
4、山姆历经探秘界限、发现自我、感知文化的形式去获得身份认同为主线，从越战的表象逐层深入到女性的切身体会，研究女性如何运用身体经验和人际关系、权衡内外线索成为主动创造者的独特认知方式。麦克德姆特(SineadMCDermott)曾在对这部小说的评论中引出了后记忆(PoStmemory)的概念4,指出后记忆是第二代对文化或集体创伤事件和经验的记忆，具有延迟、间接、次要”的性质，尽管如此，但它并没有破坏其强大的情感效果。山姆的探秘尝试正是后记忆的体现，她正面和主动的探索突破了传统战争文学中女性被动接受的性格特点，女性不再扮演那个悲楚可怜的角色。关于如何应对伤痛，多米尼克(DOmirIiCk)曾提出面对
5、伤痛的两种做法：展露出来和跨越过去5。他认为，将伤痛展露出来的人多习惯于沉浸过去，好像永远生活在过去一样；而选择跨越过去的人能清楚地认识过去，并与过去保持必要的距离，思考未来。只有积极地面对问题，试图去分析和理解问题产生的根源，自我调适之后才能获得解脱。在在乡下一书中，战争让山姆的家庭残损而迷失自我，为了找回自己，她在了解伤痛的根源上作出了勇敢的尝试，打破了任凭他说的性别局限。小说中所体现的传统观念和男权文化对女性自我身份认同的双重阻碍正是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重点，因此，本文将从小说的女主人公山姆在克服外界因素的干扰下，从男性的战争历史和冲突的社会文化中发现和肯定自我的意义进行研究，探索自由、平
6、等的女性主义思想。二、僭越战争中“神秘的男性世界在传统的美国文学中，英雄往往被默认为是社会及经济地位上高人一等的白人男性，而把被视为二等公民的女人与有色人种、贫民等置于配角里，用以辅助男性英雄扫除障碍或者成为英雄获胜的战利品6。女性被排除在只属于英雄男人的神秘战争领地之外，并被分配到一些“被动职责，如追着火车泪送丈夫离开的妻子，富有同情心的战地护士,或是魅惑的女间谍，又或是为军队储备男孩的多产母亲，等等刀。女性的被动角色迫使她们去接受战争的一切后果，悲悯和伤感的形象被定格在各式的战争文学中。长期被局限的身份激起了女性作家书写战争的创作动机，梅森曾作如此解释：当男人的体验作为一种神秘感自幼就把女
7、性隔离开时，许多女性作家出于一种很强烈的写作动机去探索男性体验的神秘感。例如，在在乡下一书中，我以山姆的视角去寻觅战争是什么感觉，因为战争一直被认为是女性不必做的事情山姆对战争的了解停留在被过滤过的历史记载中，如父亲的书信、影视、书籍、音乐和老兵的口述等，她一直被置于事实的外围和旁观者的身份，去猜想和推断。为什么是男人干的而不是我们？他们能告诉我们什么？这对我们意味着什么？这是解开一个巨大谜团的来源。8小说中的山姆生活在集体失忆的环境中，包括家人、朋友和社会对越战的经过只字不提。山姆是个女孩，因此母亲艾琳故意回避，你不应该被越战的消极影响缠绕，越南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9;老兵汤姆警告她，你不会想
8、知道它有多真实10。社会对老兵问题更是冷漠，老兵舅舅（艾米特）反复的头疼和脸上的脓包让山姆联想到这些症状与越南战场上美军使用的落叶剂有关，但医生嘲笑老兵对落叶剂敏感，日常清洁不到位和身体激素失衡。身边人的种种回避增加了山姆对越战的好奇心，她始终认为“越战与她息息相关”11,生长在一个父母缺失的非传统家庭里,山姆认为越战创伤是她个人历史的TB分。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战争文学作家越来越明确地使用性的语言和意象来隐喻他们关于战争和情感、道德的关联12。女性身体在西方文化想象中占据了核心地位，在视觉艺术中从史前的维纳斯的威伦多夫到无数的仙女、女神和圣母玛利亚的形象，再到广告牌和杂志刊物上的封面女郎，
9、西方文化中用女性身体传达的隐喻效应遍及了宗教教义、医学分析、诗歌叙事等众多领域口引。”对于书写越战的女作家来说，性体验是女性走入男性主导的战斗领域的一个入口。口4梅森在刻画山姆对战争体验的僭越时，巧妙地运用了女性的身体体验来展现女性对战争和侵入的感知。山姆最初的身体试探是预想与老兵汤姆发生一段亲密关系：她把汤姆卧室里的橙色台灯想象成凝固汽油弹，把床上的拼贴被褥联想成士兵的雨披，她觉得跟老兵汤姆发生关系就像自己在做T牛非常大胆的事情，仿佛自己是一名士兵跟着汤姆上战场一样15。汤姆的性无能让性成为了越战经历的一种象征，它清晰地划分了男女的界限，越南战场的失败就像性无能一样让男人尴尬和伤痛。汤姆的沉
10、默更加坚定了山姆想要深入了解战争的信念。山姆开始了一项探索战争真实感受的尝试，她相信这样的探索会让她更真切地了解越战伤痛和男性体验。为了营造一个在荒野的氛围，她从家里跑到卡伍德的池塘露营，这是城夕!一个蛇出没的沼泽口6。通过重演一名男性士兵的经历，她希望通过直接侵入男性的战斗领域，体验属于男人的战场感受。在叙述中，卡伍德的池塘与东南亚的丛林相似，因为它是乡下的乡下一肯塔基州西部最后一个人能真正直面荒野的地方口刀。像男人一样，女人可以通过她们敏锐的直觉和机智的判断力超越社会习俗所承认的真理来获得英雄主义。山姆曾经认为男人从骨子里好战，这是一种既定的天性；女人不会杀戮，女人与孕育生命相连。男人号称
11、为保护女人而战，既要为暴力辩护，又要把妇女贬为处于无助的依赖者的地位，从而使她们在人们叙述英雄事迹和成就时沦为无足轻重的人。正如威廉布罗勒思(WiliiamBrOyleS)所论述的战争可能是大多数人接触我们灵魂神话领域的唯一方式。对于男人来说，在某种可怕的水平上，与女性分娩最接近的是：生命和死亡的力量”18。山姆选择了被认为最危险的荒野凯伍德池塘，体验自己在荒野中如何求生。对于她而言，这是一次关于质疑、嫉妒的探索之旅。在荒野中，山姆首次思考女人与战争的联系。如果男人为女人而战f为未出生的后代而战，那么她就是想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她认为妇女或未出生的婴儿对此不具有发言权。如果由妇女决定，就不会有
12、战争。不，那是个天真的想法。当女人拥有权力，她们就像男人一样。她想起了英迪拉甘地和玛格丽特撒切尔。她不想见到这些晚上在沼泽地里的女人。是什么让人们想要杀人？如果美国把她送到异国他乡，背着来福枪和沉重的背包，她是否可以在丛林里生根发芽，睡在泥潭里，或是向陌生人开枪？如果是军队让男孩这么做的呢？为什么会有战争？口9山姆亲身体验到当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时，女性已经不是那个永远被动的群体，在外部环境的变化下也会致力于自我的保护和欲望的满足。虽然女人不是那个爱穿上牛仔靴跺来跺去20炫耀实力去主动挑逗的群体，但是当女人感知到直接的身体侵犯威胁时，也会剑拔弩张。女人不似男人那样好战，但在威胁面前也不畏战。
13、艾米特从战场回来后对生活失去了兴趣，他唯一的爱好就是看天空中的小鸟。他怀念在越南上空飞行的一种鸟，他告诉山姆那种鸟叫白鹭，它们长着漂亮的白色羽毛在越南的稻田里踱步。越南美好的生态环境让艾米特憧憬在暴力和恐惧中的爱和生命，艾米特寻觅的是战争的仇恨之外人类对美好和自由的共同愿景。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唯一的一个。那只美丽的鸟做着寻常的事情直到疯狂的事情来临。当一枚手榴弹击中附近的树木时整个一群飞了起来，它们像鹤鹑一样坠落下来,我们以为是下雪了，而那不是一场雪。21艾米特对美军给越南造成的生态破坏深表遗憾和伤感。老兵汤姆也时常回忆起越南的自然风光，他痛恶美军用汽油弹和落叶剂对越南非人性的摧毁，那是你从
14、来没见过的最美丽的地方22,喷洒过落叶剂的森林就像是冬天，但是丛林里怎么会有冬天。丛林应该常绿23。越战老兵并非天生残暴、好战，战争并不都是血腥伤杀的回忆，在宁静祥和的自然面前，男性士兵也有悲悯的人性情感，山姆发现这样细腻的情感并不是女性的专三、肯定自我的价值肖瓦尔特(ElaineShOWaIter)在她们自己的文学中阐述女性作家在经历了模仿、抗争阶段之后，逐渐进入了自我发现的阶段，即适度地摆脱了对于对抗的依赖，转向内心，寻求身份认同24。如果对于男人来说生活必须被暴风雨席卷过后才能体现英雄意志；那么一个女人要想对自己有正确的认识，最好是在觉醒的过程中实现25。山姆是一个受战争影响的孩子，父亲
15、的牺牲和母亲的逃离让她从小生活在只有舅舅的家庭环境中，她目睹舅舅的喜怒无常，困惑自己为何而来、自己的存在有什么价值。在面临人生选择的阶段，山姆成功地在传统文化的压力下肯定了自己的身份，庆祝自己的与众不同，摆脱了对艳羡男性体验的痴迷。她通过理解名字的意义，找寻与父亲的联系和对生育的思考，实现了身体与思想的统一，意识到在越战的创伤之外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个人存在的价值不需要通过他人来证明。第一，理解名字的意义。一个人的名字是他的第一指代，他将使用这个名字将自己置于社会与他人的联系中26。因此一个人对自我身份的认同会首先从了解名字的意义开始。山姆一直认为自己的名字是母亲随便用了一个女演员的名字取的，
16、这样的名字很俗气，让她不屑一顾。在阅读了父亲从战场上给母亲的来信之后，她才了解父亲原本指望艾琳怀的是个男孩，因为他告诉艾琳给这个男孩起名塞缪尔(Samuel,简称Sam),如果是个女孩,就给她取名萨曼莎(Samamha)2刀。当修斯婆婆告诉她，大家都希望她是个延续父亲韦恩生命的男孩，当然，我们也还是一样爱你28时，她感到失望，因为萨曼莎是如果和还是的第二选择。对于自己的名字,山姆并没有因为成为父亲的“第二选择而否定自己，在“萨曼莎和山姆的选择中，她更喜欢仙姆。她认为山姆是一个中性的名字，孩子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喜欢的气质，而不拘泥在父母对孩子性别气质的期许中。第二，探究与父亲的联系。”通过对父亲
17、的发现，英雄在社会中找到了合适的身份和位置。29父亲的形象对山姆来说一直是个谜，当山姆亲临父亲成长的农场环境时，她才意识到在这个落后且静止得像明信片一样的氛围里，父亲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小而可预测的：小虫、猎狗、篱笆30。正如艾琳对山姆说的，在越战中牺牲的士兵都是一群穷苦的乡村孩子，当你去到纪念碑看那些名字，你便会发现都是乡下孩子的名字，我敢肯定都是鲍比吉恩，弗雷迪雷和吉米鲍勃和卡尔豪之类的31。这样单纯的乡下孩子，父亲韦恩已被传统的观念塑型，也极易被外部环境刺激而产生冲动的念头。在这样祥和的环境中，他根本无法想象外面的世界是什么状态，更无法预料到远赴越南参战是个什么模样。在传统观念和上一辈亲人入
18、伍经历的影响下，韦恩所理解的参战意义便是保家卫国和证明男子气概。在梅森小说的一个关键段落中，山姆看着她唯张父亲的照片，照片上的父亲她从未见过。照片中的19岁青年身穿军装，看上去并不熟悉，似乎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山姆在镜子里看着她的脸一胖胖的，时髦的，固执的。她父亲的脸骨瘦如柴。她看不出跟他有什么相似之处。”32当休斯婆婆憧憬儿子回到农场劳作、过着膝下一群儿女的农场生活时，山姆不禁窃喜自己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她厌恶像姑姑一样整天拉扯着孩子、聊着八卦的乏味农场生活，她深知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该如此平庸。山姆与父亲日记的邂逅可以说成功地迫使她了解了自己?口父亲的差异，在看到父亲对残忍杀戮的描述和对越南
19、民众带有种族偏见的称呼时，她试图否认自我与父亲的联系一山姆感到恶心。她的胃在翻腾，她想吐33。此时，她真切地体验到自己的女性身份，她并不艳羡男人为了证明实力去进行伤害的战争体验，身为女性,她对战争的残暴是如此厌恶。第三，女性身体的自主权。在传统的概念中，男人通过战争去扩展边界和领土来成为历史的创造者,而女人则被界定在孕育和分娩的惯例范围之内，生活在官方历史和文化的边缘。梅森的小说对性别行为的规定和禁忌进行重新定位和审视：如果男人的出生是为了迎战，女人是为了战士储备而生育，那么如果女人停止生育，是不是就没有男人去参战了？男孩的成人仪式是进入战争的状态，而女孩走向成熟的方式便是结婚生子34,男人好
20、战和女人生育的天性在历史中便成为一种固定模式，战争和生育成为一种对等隐喻。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特别是在工业化国家，越来越多的男性选择用良知拒服兵役，而越来越多的妇女也通过避孕或堕胎来选择放弃成为母亲的义务35。小说中的山姆在经历了母亲和好友道恩未婚先孕的相似经历后,对传统的女人生育行为进行了反思。正如母亲艾琳在17岁时就怀上了她，母亲回忆道，我们在他离开前的一个月结了婚，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我甚至忘记了他长得什么样子36;史密斯姥姥说艾琳经过了十分艰难的岁月，丈夫牺牲后她自己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却要养育另一个孩子。山姆发现传统的生育行为并不是建立在成熟的爱情基础之上，女性失去了对身体的自主
21、权，更多的是被迫接受的母亲身份。就像好友道恩因为怀孕而被婚姻捆绑，生育就像是一场战争侵略,由上亿个摆动尾巴的生物”穿入女性的身体，让女性变得脆弱。山姆把非意愿的妊娠比作战士在丛林里遭受的袭击，”如果稍不注意，她的整个人生将会被这种愚蠢的不期而遇毁掉，如同被狙击手毙掉37。四、新文化下的女性机遇美国坚持“边疆神话(mythofthefrontier)的传统，将美国视为对每一个强大、雄心勃勃、自力更生的个人提供无限机会的广阔土地38。这个概念会蒙蔽工业化和城市化带来的不良后果，也会模糊社会改革和个人需求的发展方向。越战后的美国社会，后现代化的特征显著，在阶级和种族矛盾愈演愈烈的情况下，人们陷入迷茫
22、和混乱之中。梅森笔下的这个南方小镇，城市化正在席卷传统的乡村生活，汉堡男孩和K-mart等快节奏的城市化特征冲击着小镇的保守慢生活。传统仪式和宗教信仰在逐渐消退，小镇正处于不再是农村但也还没有完全变为城市39的更替状态。当旧的传统特别是适当的行为和性别角色仍然存在，但明显受到了新文化的侵蚀时人们将如何抉择？山姆在性别的传统角色中徘徊，在新文化的刺激下，她发现有必要重新定义传统的女性角色。她对女性身份的定义已经超越了小镇里长久以来的性别观念，面临着自身该何去何从的困境。山姆倾向于成为实干家或知区者，她期待着去发现一个全新的女性身份。第一,混乱的战后社会。弗雷德里克詹姆森(FrederiCJame
23、SOn)认为，后现代主义始于一种新的没有历史深度的肤浅假象的出现，代表着传统历史和社会文化被剥夺的状态40。山姆沉浸在后现代主义的大众文化中，装模作样的形式主义让她怀疑这些虚假表象之后空洞的内涵。在美国法院大楼悬挂的越共国旗意味着老兵拒绝接受官方记载和社会各机构合法化的价值观念，并对美国政治所弘扬的公正持有怀疑的态度。社会仪式已经失去了实际的意义，正如山姆参加正式的高中毕业典礼时手上握住的只不过是一张形似证书的白纸；老兵们为争取权利举行的游行只不过是一种无关痛痒的释放，山姆唯一感知能握得住的真实物体是游行中手里拽着的气球;社会上以援助老兵为口号的各式组织也形同虚设，艾米特舅舅并没能在援助中走出
24、阴影，找到合适的工作；吉姆为凝聚老兵特意安排的舞会，成为老兵们大打出手的泄愤场所。旧传统的仪式感正在消失，饭后全家人坐在一起聊天的温情画面已被电视媒体所取代。越战通过大众传媒的广泛传播，无形中加深了美国民众对越南的误解。山姆在越战题材的影片中看到了大片的玉米田，她在疑惑越南是否真实地存在玉米田，因为影片的取景地并不在越南而是墨西哥。越战题材的影片中不是血腥残忍的镜头，就是精神失常的归国老兵，在民众的眼中老兵就是一群丧失人性的杀人机器。被大众媒体和官方记载过滤后的历史既不能让民众了解战争的真实情况，也不能向民众解释老兵们异常表现的根源，政治的阴谋被弘扬正义的英雄主义影片所掩盖。正如老兵吉姆回忆的
25、那样：人们总是不理解越南为什么不同。就像我父亲认为我的经历就该像他在二战战场上的一样。但是当年在战舰上的他能清楚的看到前来进攻的日本人。他们清楚的知道谁是敌人。41艾米特愧疚自己的归来用战友的生命作为代价，他躲在战士的身下才得以逃离敌人的枪口。老兵们的伤痛迷失在慌乱的快节奏生活中，社会大众生活在肤浅的假象中，无暇顾及深究根源。第二，女性解放的召唤。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当传统的第一个问题涉及孩子的性别时，女性在不断的告诫和惩罚中确保自己没有发展出任何的男性品质，并将她的身份限制在“女人的位置42。对于沦为一个以取悦他人、追求爰情和婚姻为最高目标的女性来说，害怕被拒绝可能足以阻止她根据自己的知识行事
26、。如果没有人认同她的观点，她很可能会认为自己愚蠢、疯狂甚至邪恶，因此决定压制自己的欲望，遵从社会的准则43。而梅森笔下的女人正在颠覆传统观念，面临着该怎么让自己快乐的选择。她们想要的不再是前辈们认为的满足，在旧的性别俗约中她们需要隐瞒需求。20世纪六七十年代，妇女的第二次解放运动带动了女性社会地位的再一次提升，也给越战后的美国女性提供了更多实现自我的可能。如美国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家桑德拉吉尔伯特(SandraGilbert)描述的那样，新世纪的女性进入了以前被剥夺的工作和生活经验领域、高等教育领域；拥有更长和更好的生活；首次进入人类的历史并免除了强制性的生育；对于性有更自由的身体和态度；新技术开
27、始减轻家务的负担；最重要的是，对于像我这样来自几代文盲女性的人来说，提高女性的识字率和文化程度是至关重要的44。在新女性文化的鼓舞下，山姆认为正是那些好战的男性政客让这么多老兵找不到工作，把世界弄得一团糟45,尼克松的辞职让她畅快，肯塔基已出现女州长一杰拉尔丁(1984年美国第一位参选副总统的民主党女性)轰动了美国。山姆对参政的女性有莫名的好感，因为她不会让我们卷入战争，而里根会让我们去46。她梦想着离开希望镇，开着自己的车去追逐一场摇滚演唱会，能带着姥姥到佛罗里达的迪士尼乐园找到T分工作，然后认识很多新朋友，开始自由、独立的生活。默多克(MUrdoCk)认为女性抛开外在因素深层次的认识自己，
28、是通过对自己的身体、感情、性体验、直觉、形象、价值观和思想来完成的4刀。山姆在男权化的美国文化中寻找自我认同感，她试图效仿男性的气质和战争体验去理解属于男人的神秘世界来实现性别的平等，包括对力量、爱国主义、自我防卫和战争伤痛的理解。山姆通过模拟战争体验、对自我价值的探寻和对新文化的思考，发现和肯定了自己身为女性的独立人格和自由愿景。梅森除了借助作品向读者讲述女性在混乱的战后社会肯定自我价值的重要性之外，在故事的结尾把女性主义对传统压迫的突破升华到包容和关怀的人性视角。故事的结尾把三代人的影子映照在纪念碑里，他们既是旁观者也是参与者，暗示着所有的美国人没有性Sl年龄、阶级、种族之分，在这场战争的
29、伤痛中达到了融合。华盛顿之旅是对被越战影响的三代人的一种解脱48,修斯婆婆第一次离家远行虽然带着深深的老妇人的传统烙印，却是一次追求内心的尝试，当她摸到纪念碑上韦恩的名字时，心里获得了国家认同的满足；艾米特盘腿坐在墙的前面，慢慢的脸上绽放出如火焰般的笑容49,他接受了战争残酷的本质，重燃了对生命的向往；山姆在纪念碑上发现了自己的名字，这标志着她与战争的性别隔阂已消失50,诉说的不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故事，她实现了对自我身份的认同。这面墙像是用所有美国人的名字建成的51,在战争的伤痛中，无论性别、年龄、阶级、种族都会被侵染，无论最初持有支持或反对意见的美国人，到战争结束后都或多或少的把这场战争称为
30、错误或者教训”52。梅森通过山姆对越战的理解和对女性身份的探索，寓意自我和他人、精神和肉体、男人和女人并不一定是要放在天平的两端，自由、平等的人性能将冲突化解，从而达到性别和世界的融合。据凯瑟琳凯恩(KathryneKane)在二战战争电影(TheWorldWar11CombatFilm)一文中的研究表明，1951年至1970年之间,美国的好莱坞拍摄了24部战争题材的电影，以约翰韦恩为主要代表的影片旨在弘扬责任与团结的重要性，把美国霞于无可选择的位置，用共同又损敌人的英雄主义来征兵应战，此类电影塑造了大众对美国战争的刻板印象和正义期待。原文参考文献：191011151617192021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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